神烈山,孝陵,享殿。
享殿的正殿上本来是用来供奉明太祖朱元璋和马皇后的灵位的位置,不过现在已经成为魔门的据点,这时刚刚赶到南京的璞愚印和墨经纬正在这里相对而坐。
璞愚印道:“这次虽然帮助清军攻破了南京,但圣门弟孑的伤亡确实太大了一点,至少也需要十年才能够恢复过来,看来我们以前对商毅的实力,还是有一些估计不足。”
墨经纬虽然自傲,但在璞愚印面前却丝毫也不敢表现出来,低着头道:“师尊,都是弟子无能,才使这次圣门伤忙惨重。”
璞愚印宽憵他道:“你也不用过于自责了,复兴圣门的大业,那能没有牺牲就能够实现呢?这些都是我们圣门弟子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好在是南京己经被攻破了,虽然现在商毅依然在西北城区中驻守不退,但朱由崧己死,皇城己被清军攻占,我看商毅就是固守,也坚持不了多久,而且淸军还可以从江北调兵过来,因此时间一拖久了,商毅必然会撤出南京,何况现在瑶瑱己经在我们手里,足可以牵制住商毅。因此这一次你还是做得不错。”
虽然话是这样说,其实在璞愚印心里可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商家军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坚守南京的城墙,就是要和清军在南京城内交战,结果还是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要不是紫玲珑抓住了叶瑶瑱,魔门的这次计划只能够用失败来形容了。
墨经纬当然不知道璞愚印的真实想法,因此听师父这么说,心里也好过了一些,又道:“师尊,那么瑶瑱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呢?”
璞愚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我知道你对瑶瑱一直都念念不忘,但现在我们还要利用她来威胁商毅,因此暂时就把她交给玲珑来看管。在这段时间你不许有什么举动,更不可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见璞愚印用少有的严厉态度对自己说话,墨经纬心里也不禁一凜,赶忙低下头道:“弟子不敢。”
璞愚印又把声音放缓和了一点,道:“现在你应该多想一想,怎么样利用瑶瑱来胁迫啇毅,甚致是利用瑶瑱来设置圈套,除掉商毅,只要商毅一死,不仅是你和瑶瑱之间就没有任何阻碍了,就连圣门也少了一个大敌,明白了吗。”
墨经纬这才恍然大悟,道:“弟孑明白了。”
璞愚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再过一两天,瑶瑱失踪的消息也该传到南京了,别人猜不出是我们干的,但叶基辅一定猜得出来,因此他也一定会来南京找商毅,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走瑶瑱。现在南京城里战事未平,孝陵的地方既偏避,又好隐藏,这段时间我们暂时把据点设在孝陵,你和玲珑都留在这里,轻易不要离开。”
墨经纬当然愿意留在孝陵,立刻点头,道:“是,师尊。”
璞愚印这才起身,道:“好了,我先到南京城里去看看,双方的对阵情况,然后再回来和你们商议怎么对付商毅的事情。”
墨经纬道:“师尊,现在都已经快子时了,您还是休息一夜,明天再去吧。”
璞愚印摇了摇头,道:“晚上有晚上的好处,正好可以观察一下商家军的布防情况。你在这里小心守着,不可大意。” 说完之后,这才起身,走出了殿外。
这时正是夜色正浓,因为没有月色,只有微弱的星光,一切的景像都是朦朦胧胧,而璞愚印趁着夜色,走出了孝陵的文武方门,穿过了陵墓神道,一直走到了下马坊。顺便也沿路检了一下魔门弟孑的守卫情况,基本还算是可以让人满意。
过了下马坊,也就是出了孝陵的范围,向前走了不到一里,只见在山道中间,一个付手站立着的背影。璞愚印心中一凛,立刻做好了严备,同时抵声喝问道:“什么人?”心中忽然一动,又道:“是基辅吗?”
那人影缓缓的转过身来,道:“是我。”
璞愚印苦笑了一声,道:“果然不愧是基辅,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至少会等到明天。”
叶星士面无表情,也没有理璞愚印,道:“我知道瑶瑱就在孝陵里,你们把她关在什么地方?”
虽然叶星士的突然出现,让璞愚印颇有些措手不及,但想着有叶瑶瑱在手里,而且孝陵里有魔门的重兵看守,因此也有恃无恐,道:“你放心吧,我们虽然把她抓来,但没有为难她,把她安置在享殿的侧房里,而且由玲珑亲自守护她,你尽管可以放心。”
叶星士沉默了半响,才道:“我已经说过,不会干涉天下大势,你们为什么还要对瑶瑱出手?”
璞愚印苦笑了一声,道:“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为了圣门的复兴大业,不得不如此,为什么你偏偏要把瑶瑱嫁给商毅,而商毅偏偏又是圣门复兴的最大敌人。你应该明白,这种局面早晚都会出现的。”
叶星士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看来我确实错了。”
璞愚印道:“基辅,现在还不算迟晚,只要你回归圣门,我们可以马上放了瑶瑱,至于商毅,只要你们能够说动他,支持圣门的复兴大业,投降清廷,他以前做过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大家仍然可以算是自家人,而且我们绝对会重用他。”
叶星士冷笑了一声,道:“墨经纬会同意吗?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打瑶瑱的主意,还不就是为了你那两句判词,他会甘心让瑶瑱这样嫁给商毅吗?”
璞愚印也有些恼火,道:“早知道会这这个结果,当初就不该告诉经纬。不过你放心吧,经纬那边,由我来处理,一定不会有事的。”
叶星士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天空,道:“晚了,已经晚了。”
璞愚印道:“怎么算晚了呢?你尽管放心吧,我已经见过瑶瑱,她现在的情况很好,和玲珑有说有笑,就像是过去在圣门里一样,根本就不像是被抓来的样子。因此只要你马上回归圣门,一点也不晚。”
叶星士微微笑道:“是吗?这孩子也太多鬼主意了,想不到这次连我也被她算计进来了。”
这时璞愚印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叶星士对自己的话一直避而不答,而且似乎有些是在故意东扯西拉的拖延时间,因此道:“基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星士淡淡一笑,道:“璞愚印,你想过没有,瑶瑱就会这么轻易的相信紫玲珑的那一封信吗?就因为那一封信而孤身冒险才被你们抓来。不要忘了她可是我的孙女,怎么可能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圈套都看不出来呢?”
璞愚印怔了怔,这样想起来,这次抓捕叶瑶瑱的行动确实进行得太顺利了,而叶瑶瑱在孝陵里的表现,也确实有些奇怪,完全不像是受制于人,而是一付胜劵在握的样子。只不过人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因此也都没有太在意,最多也只当她是故弄玄虚。但听叶星士这么一说,这才发现确实是有些不对劲,虽然还想不出问题出在那里,但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升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来。但见叶星士不在说下去,忍不住道:“你是说她是故意让玲珑抓回来的,她为什么要这这样做?”
叶星士道:“是为了我?”
璞愚印不解,道:“为了你?”
叶星士点了点头,道:“对,她是为了让我彻底和圣门决裂。”
璞愚印的身孑一震,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由心中大凛,这个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叶星士的身体一动,“呼”的一拳向璞愚印打了过来。
两人之间至少还相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但不知怎么,从叶星士挥拳到击出,整个人也就到了璞愚印的面前,但偏偏又感觉这一拳的来势并不算快。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只有身在局中才会体验得到。
璞愚印也是有数的高手,知道是因为刚才叶星士的那些话使自己的心神失守,因此才被叶星士抓住了空了,当下免强凝神聚气,也同样挥出一拳。
两拳相交,叶星士的身体只是晃了一晃,而璞愚印却连退四步,站稳之后,脸上出现一抹异样的红色,但赶快就又恢复了常态。
但一击之后,叶星士依然付手而立,并未趁胜追击。
这时璞愚印才道:“基辅,不要忘了,现在瑶瑱还在我们手里,你真的要和圣门彻底决裂吗?”
叶星士知道他是在对自己展开反击,道:“瑶瑱在你们手里不假,但你以为你逃得过我的手掌吗?拿你去换瑶瑱,够不够。”
璞愚印冷笑了一声,道:“你可以打败我,也可能杀了我,但绝不可能活捉我,拿什么去换你的孙女。”
叶星士淡淡一笑,道:“刚才是骗你的,我根本就沒有这个打算。就在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商毅己经潜入考陵,去营救瑶瑱,而是你把瑶瑱所在的位置亲口告诉商毅的,我只不过是在这里拖着你,能打败你之后,再去接应商毅,我们两人联手,足以救出瑶瑱了。”
璞愚印的身体一震,心神终于再度失守。而就在这时,叶星士的拳头,又到了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