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桓寻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官,一脸愤之色的样子。周少桓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警卫队长周显己上前一步,指着那文官,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们司令官讲话。”
那文官到是毫无惧色,道:“我仍是……”
话声未落,只听“砰”的一声,那文官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酒杯大小的血窟窿,朝廷官员发出一声惊呼,不少人都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李淏也吓得脸色发白。只见周少桓吹了吹还冒着白烟的短铳,然后插回到腰里,道:“周显,以后对这种人,不用废话。”
周显赶忙立正,道:“是。”
周少桓又转向朝鲜君臣,道:“不征之国是朱元璋封给你们的,那么有冤枉,那就去找朱元璋申诉去吧!还有没有人想去。”
地上都躺着一个了,谁还敢再多说。而且眀白人都听懂了周少桓的话中有话,一是中华帝国不是明朝,以前明朝的那一套,中华帝国都不予承认;二是朝鲜是明朝的不征之国,但不是中华帝国的不征之国。因此想通了这两点,就连原党的大臣也不禁有些后怕起来,不少人都想,把中华军招进朝鲜来对附清廷,会不会招虎驱狼呢?但请神店易送神难,既然把中华军这尊大神请来了,想要送走,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李淏更是想到,中国会不会把自己废了,另立新君呢?当初朝鲜还是叫高丽的时侯,是臣服于元朝,与明朝为敌。后来李成桂举兵造反,才建立了李朝,以明朝为宗主国,才改名朝鲜,现在明朝完了,中国并不承认明朝认定的朝鲜,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朝鲜将要步高丽的后尘,也会改朝换外了呢?想到这里,李淏也禁不住发起抖来。
其实周少桓的性格并不霸道,相反还比较温和,很少发火,只不过是奉了商毅的命令,对朝鲜君臣的态度要强硬一些,首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正好这个文官撞到枪口上来了,自然就拿他来开刀,见朝鲜君臣一个个都吓得禁若寒蝉的样孑,周少桓也知目地达到了,因此一摆手,道:“进城。”
于是李淏等君臣一干人形同俘虏一样,被中华军押着,进了汉城。
进城之后,周少桓首先下令,将汉城的朝鲜士兵全部解除武装,八个城门各调两个连的士兵守卫,同时又将汉城的所有的王宫全部于封禁,派兵守卫。重点当然是景福宫。不过中华军只是看管各处皇宫,到并没有乘机行抢打劫,凌辱宫女等等。
而李淏一行人被中华军押着,进了景福宫,来到了大殿,李淏当然不敢高高就坐,而是和群臣站在一起。不过这一次中华军的目地并不是要吞并朝鲜或是推翻李朝,只是逼李朝臣服,刚才己经表现得够强硬了,现在也可以适当的示以怀柔,因此周少桓还是请李淏到正中的大位上去就座,主持升朝。
李淏听了之后,也不禁颇有一点受宠若惊,战战兢兢的在宝座上坐下,宣布升朝,在中华军士兵的监视下,收受朝鲜众大臣的朝拜。周少桓只是站立在一边,并未阻拦,也让李淏稍稍有些安心。
等见礼之后,周少桓才站到了大殿的中央,道:“我中华洪宪天子起身于草莽之中,逐驱鞑虏,恢复中华,有大功于国,故天命所归,称帝建国,立号中华、建元洪宪,而与朝鲜并无怨仇,何况朝鲜素事中华为正朔,以为蕃属,克守臣节,但又为何背华降胡,若是因为明朝无能,受制于清朝兵势,也是情有可缘,本不该举兵征伐,但两年之前朝鲜又为何出兵,相够清廷,与我中华为敌,这又是道理,故此我中华皇帝特命我举兵东渡,前来问罪。”
听了周少桓的这番质问,李淏心里不禁又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朝鲜出兵帮助清廷,是铁定的事实,无论怎样狡辩,也说不过去,因此李淏一时也答不上话来。
不过这时原党的几名主要人员如元斗杓、宋时烈等,己经听出了套路,因为李淏毕竟才三十岁,而且刚刚登基,在这方面还嫩了一点,而元斗杓、宋时烈等人都是几经政治斗争,个个都是臭觉灵敏,先前在城外,周少桓虽然表现强硬,直接打死了朝鲜的官员,但那番和眀朝划清界线的话,表示朝鲜不是中国的不征之国,但换一个角度来说,也就表示朝鲜背明降清,也同样和现在的中华帝国沒有关系,这就扫清了双方之间的一个大阻障。
果然到了金殿上,周少桓让李淏归座,仍准百宫参拜,这也表眀至少在暂时,中华方面并没有推翻李淏的统治,另立新君或是直接吞并朝鲜。因此随后周少桓的质问虽然严励,但对朝鲜降清之举,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而且重点在朝鲜出兵助清一事上,这也示意,中朝之间,还是有缓和的余地。
因此元斗杓立刻出列,向周少桓施了一礼,道:“周将军,而出兵助胡,也是迫于满胡的兵势,而我朝鲜国内,又有一些奸邪之辈,颠倒事非、威吓蛊惑君王,故此才不敢不从,非我朝鲜君臣本意,还请将军转告中华皇帝,请中华皇帝明查。”
而宋时烈马上接道:“周将军,我朝鲜事中华为正朔,视为父母之邦,己有近三百年,三百年忠义,万历年间,助朝抗倭,复国之恩,又岂能一朝废尽,只是满胡倚仗兵势,两度攻我朝鲜,而明朝正值多事之秋,无暇来援,故此不得不屈身事胡,除少数奸邪宵小之外,凡怀忠义之臣,无不盼望中国重兴,也好复归正统。如今中华皇帝登基建国,驱逐鞑虏,收复失地,我朝鲜原再归中华,为藩属之国,永不反叛。”
周少桓心里也佩服,这邦家伙果然是老油子,不禁完全吃透了自己的意思,而且还连打带消,为自己和李淏开脱不说,而且还把矛头引向了洛党,果然都是玩弄权术的好手。不过无论他们多厶会玩弄权术,但仍然不得不屈从于中华军的兵势,这也就是商毅常说的,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权谋诡计都是浮云。
因此周少桓也点了点头,道:“我中华皇帝素以仁治国,以宽待人,如果朝鲜能够诚心认错,悔过自新,到也不是不能原谅,不过观其言,还当见其行,那么朝鲜应当怎样表示,己经悔过自新,并改成自己的错误了。”
元斗杓和宋时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立刻一起跪在李淏的面前,元斗杓道:“臣请大王立刻下诏,与清胡断绝,复归中华,永为藩属之国。”
宋时烈也道:“并且立刻惩戒蛊惑大王,事清降胡,耸恿大王出兵助胡之人,加以严惩,以戒后人。”
听了这么半天,李淏也明白了,自己的位置还是可以保住的,就看自己的态度是什么样了,因此也立刻道:“马上着承政院拟诏,告令全国各道,从今日起,我朝鲜复归中华正统,凡在朝之满人,一率抓获,交由中华军处置。并立刻拟定人选,携国书贺礼,赴南京朝贺中华天子。”
说完之后,又看了看周少桓,见周少桓面无表情,李淏心里又有些发毛,不知道周少桓那一点不满意,转头又看看元斗杓,只见元斗杓朝左边努了努嘴,李淏又向左边看去,只见在左班第一位的领议政金自点,己是面色惨白,身体不住发抖。
李淏顿时明白过来,立刻道:“领议政金自点,素怀奸邪之心,欺骗君王、耸恿朝廷叛明事清,出兵助胡,使我朝鲜背义,罪大恶极,革去领议政之职,立刻拿下入狱,交由刑部审理其罪。金堉、李时白协从金自点,皆为同党,一并拿下入狱,匀由刑部审议治罪。”
他刚一说完,金自点、金堉、李时白三人已经吓得坐在地上,但却沒有人上来捉他们,因为朝鲜的卫兵早就被中华军给赶走了。而中华军的士兵没有周少桓的命令,也不会上来抓人,一时居然冷了场,而朝鲜君臣也都颇有些尬尴。
周少桓心里好笑,但也示意中华军的士兵,先把人抓起来。
金自点、金堉、李时白都是洛党的主力干将,他们被抓了,元斗杓、宋时烈等人也都十分高兴。接着李淏又下诏,任命元斗杓接任领议政,宋时烈出任左议政,另一位原党大臣宋浚吉出任右议政,崔成皋为左赞成兼刑部判书,付责审理金自点等人。
朝鲜的辅佐机关叫议政府,相当于明朝的内阁,以领议政为首,而在领议政之下为左右议政,与领议政同为正一品,共掌朝政,相当于明朝的内阁首辅、次辅,再下为从一品左右赞成,相当于內阁大臣,议政府下设吏、户、礼、兵、工、刑六曹,等同于明朝的六部。各曹首长称判书,也就是明朝的尚书。而这一下子提拔了四名原党大臣,同时还任命崔成皋兼刑部判书,向中华示好的意图也表露无疑。
而周少桓这才显出一点满意,退出了大殿,但下令士兵,将景徳宫看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