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庭吉这般的高人居然会唱如此粗俗的曲子,令宋启明十分诧异。
小武说:“公子,庭吉是个什么人啊,他在医馆唱这种曲子恐怕不合适吧。”
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有人高声唱污秽的歌曲却实不合时宜。不过但凡有大才的人,行事做派多不拘一格。
宋启明笑了笑没说话,而是直接向庭吉的房间走去。
“叩,叩,叩……”
宋启明轻声敲门。
“进来。”庭吉在房间里说。
推开门,宋启明看到庭吉正在喝酒,桌子上摆着两盘肉食和一盘花生豆。
庭吉赶忙站起来,说:“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宋启明把门关上,说:“唉,一言难尽啊。”
“宋公子快坐,如果你不介意,可与我讲讲。”此时庭吉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宋启明叹了口气坐下,说:“我待庭吉兄为挚友,当然不介意。”
“哈哈……”庭吉给宋启明倒上酒,说:“那你说来听听,也许我能给你一些见解。”
宋启明大喜,庭吉不仅能准确预知大明朝灭亡,还是在困境时帮自己脱险的高人,能得到他的指点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宋启明把自己的身世和与三小姐朱黎的婚事讲了出来。听完宋启明的讲述,庭吉半天没吭声,而是老神在在的沉吟起来。
宋启明也不敢打扰,安静的等他开口。
良久,庭吉说:“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的,所以人在选择做出决定时,往往会趋向于利多的一方。”
宋启明点头,期待他继续讲下去。
“我认为,你应该答应这门亲事。”
“愿闻其详。”
“很简单福王爷是皇室,而且福王爷膝下无子,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宋启明苦笑,说:“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可你曾预言说大明会在不久后灭亡,我要是和三小姐成亲,将来岂不成了祸事?”
庭吉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宋启明,说:“从古至今预言成真的事很多,但没应验的预言更多,你为何坚信我的预言会成真?”
“因为庭吉兄曾在我深陷囫囵时给我指了条生路,所以我对你的预言深信不疑。”
庭吉哈哈大笑,说:“谢谢公子的信任。”顿了顿他的话转回正题,说:“如果大明灭亡对你来说是祸事,即使你不和朱黎成亲也难逃其灾。”
“为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令尊大人是前朝重臣,岂能安然无恙?”
宋启明吸了口气,问:“可如果我和三小姐完婚,将来该如何躲避国破家亡之祸,还望庭吉兄赐教。”
“纵观历史,历朝历代要想长治久安,都是‘立善法于天下’,所以公子要做以其身先之的善者。公子现在开医馆行医治病,就是善行。”
宋启明沉吟了片刻,说:“庭吉兄,其实我成婚这件事还另有原因,是有歹人在从中撮合,想到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无论歹人有何目的,但和三小姐成婚这件事,对你来说都不是一件环事,这就像你要出门远行,有人主动借给你一辆车辇,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你却可以及早到达目的地一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庭吉兄这话我不大认可。”
庭吉笑着说:“在不知道对方目的情况下,当然需要警惕,可如果知道了对方的目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前者完全是被动的,后者则可以通过妥协、斡旋、达到双赢的结果,甚至还可以让对方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启明心头一动,拱手说:“庭吉兄一席话,让小弟茅塞顿开。”
庭吉笑着摆手,大度的表示小事一桩。
“庭吉兄不想知道我所说的歹人是谁,又为什么与我结怨的吗?”
“公子不对直我言,说明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何必自讨没趣追问。”
宋启明不好意思的说:“我向你讨教,却不能全言相告,还望庭吉兄见谅。”
“无妨,无妨,识人不必探尽,探尽则多怨;知人不必言尽,言尽则无友。来,我们喝酒!”
“好,喝酒!我们今晚不醉不休。”
这一晚宋启明和庭吉喝的伶仃大醉,以至于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醒来,宋启明像往常一样在医馆坐诊行医,在中午休息时,他独自来到了李慕青的住处。
见到李慕青,宋启明并没有给她好脸色。
李慕青笑着说:“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了。”
“哼,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问你,我和三小姐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你别说和你没关系。”
李慕青立刻笑了,说:“没错,是我保的媒。”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是为了你好,你信吗?”
宋启明冷冷的看着她,反问说:“你说呢?”
李慕青给宋启明倒了杯茶,说:“无利不起早,我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你。”李慕青坐下慢条斯理的继续说:“我相中了福王爷的一块荒地,想把那块荒地买下来,可又怕吃闭门羹,所以就保了你和三小姐的媒,让王爷觉得欠了我一个人情。昨天福王爷就是约我去谈买地的事宜的。”
“王爷家的地会是荒地?你骗谁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福王爷的封地本不在京城,他是被圣上从封地召进京城,然后安家落户的。身为王爷怎么能没有封地?可京郊实在的地没有了,所以圣上就把在京郊附近的一块方圆十几里的荒山赏赐给了福王爷。当年为了这件事,福王爷还到宫里闹过,圣上为了安慰福王爷,才又在皇庄中给了他一块良田。”
“可你为什么要买一座遭人嫌弃的荒山?”
“因为那座山在王爷手中只是荒山,但到了我手中就会变成了聚宝盆。那座荒山有煤,而且还是没有烟的煤。”
宋启明不由的一怔,没有烟的煤,那不就是无烟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