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慕青的家中出来,宋启明没有回医馆,而是直接去找林远。
此时林远,为了方便照看伊人居的生意,已经从表亲家搬了出来,在伊人居附近租了一栋宅子。
林远对宋启明的到来很高兴,两人先谈了伊人居的工程进度,然后话题转到了杜三身上。
林远说,杜三那天吃了瘪离开后,立刻去了教坊司的叔叔家,一直到晚上才出来,然后回到家直到现在都没出来,不知道在憋什么坏。
宋启明说:“杜三不过是个小喽啰,你不要把精力放在他身上,眼睛要多盯着他叔叔。”
杜三苦笑,说:“他叔叔是朝廷命官,我一介平民朝中无人怎敢盯他?”
他的意思是说,不是不能盯而是不敢盯,因为一旦暴露按大明律这可是重罪。
“林远啊,我觉得你有事在瞒着我。”
“什么事?”
“你能通过内务府找十五个宫女出来,怎么能说宫里没人?”
林远有些难堪,说:“启明兄,内务府的那些太监们都是吸血的恶鬼,我和他们搭上关系都是靠钱堆出来的,为了杜三的事我也找过内务府的太监,可他人微言轻一听可能和和教坊司有关,立刻摆手摇头说管不了。”
“为什么管不了?”
“因为教坊司隶属于礼部,所以表面上看是教坊司,其实却和礼部有直接关系,甚至和礼部尚书有关,礼部尚书是什么人,是上朝议事的正二品官员,谁惹得起?”
宋启明幡然醒悟,倚红楼是京城最大的官妓,日入斗金,如果说礼部尚书不知道,不重视谁信?换句话说,倚红楼是朝廷的钱袋子,谁要是动朝廷的钱袋子,那不是动皇帝的钱袋子?
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看来还是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宋启明脸色凝重,说:“林远,你把教坊司,还有礼部尚书的情况给我说说。”
从林远家中出来,宋启明越想越觉得伊人居是块烫手的芋头。可要是就此收手,又觉得对不起林远。他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福王府门前。
福王爷?
宋启明转身想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然后大步返回来到了王爷府门前。门口的护卫认得宋启明,立刻进去通报。
不一会时间,管家刘福便跑了出来,刘福笑脸相迎,谦卑的说:“宋公子,你是来为三小姐瞧病的么?”
“路过这里,顺便瞧瞧三小姐的身体。”
“快请进。”
进了王爷府,在刘福的带领下,宋启明直接到了朱黎居住的庭院,刘福笑着说:“三小姐的院子,小人不宜进入,公子自己进去吧。”
“好。”
“宋公子,王爷说等你给三小姐瞧完身子,他要见你。”
“我很快就出来。”
宋启明独自进了院子,院里的女婢立刻去通报朱黎,朱黎听到宋启明来了,立刻芳心乱跳,昨天晚上福王爷已经和她说了宋启明的婚事。少女怀春,遇到心仪的郎君,朱黎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朱黎相中了宋启明那点?人俊美,背景好,救了自己的命,还会讲故事。
所以她在得知了这门亲事后,高兴的一晚上都没合眼,都有了黑眼圈。她忙走到梳妆台说:“晴儿,快去拦下宋公子。”
晴儿抿着嘴笑,说:“小姐不想见宋公子?”
“我的妆容乱了,要上点妆。”
宋启明在门外等了二十多分钟,才得以进入房间。
见到朱黎,他先施礼,说:“见过三小姐,我今天路过王爷府,就进来瞧瞧,看你的身子是否安好。如有唐突,还望恕罪。”
朱黎坐在床上,说:“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宋启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晴儿搬来的椅子上,晴儿很知趣,笑吟吟的看了眼朱黎,然后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了两个人,因为两人都心中有“鬼”,气氛多少显得有点尴尬。
宋启明首先开口,说:“我先给小姐诊下脉吧。”
“好。”朱黎低着头,声如蚊鸣。
宋启明搬着椅子坐到朱黎跟前,朱黎则伸出了藕段般的手腕。
这脉搏跳的有点快啊!宋启明抬眼打量朱黎,朱黎低着头面色红润,另一只手不安的攥着衣裙,情窦初开的小美女,煞是好看。
之前因为没有婚约之事,宋启明看朱黎还能大大方方,可现在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收回手,说:“小姐身体无恙,不过还应该多注意休息。”
“谢谢,公子提醒。”
“《神雕侠侣》的故事,我正在写,过两日我会派人送过来一部分。”
此时朱黎那还有看故事的心思,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只“嗯”了一声。
宋启明搓了下手,站起身说:“如果三小姐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哦。”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两人说的话还没有一百字,可朱黎却觉得非常幸福,浑身都是暖洋洋,身体轻飘飘的。
从朱黎的房间出来,晴儿就站在门外,她笑吟吟的向宋启明施礼,说:“公子慢走。”
宋启明礼貌的微笑点头,走下了台阶。
福王爷端着杯子边喝茶,边用余光看着桌子上的礼单,脸色十分的难看。
宋家的聘礼是今天上午送过来的,他对宋家的聘礼十分的不满。
聘金十两,聘礼老酒一坛,一盒茶,两只白鹅,各不二匹。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这只是民间寻常百姓家的聘礼,可你宋乐山是寻常人家么,你宋乐山不要脸,我这大明朝的王爷还要脸呢。我嫁女儿你就拿这点东西当聘礼,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眼?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难道我朱笔的女儿嫁不出去了么?还是宋乐山你这老王八蛋看不起我啊。真是气煞本王也!
福王爷越想越生气,就等着宋启明来了,好好奚落他一翻出气。
“王爷,宋公子来了。”管家刘福在门外通报。
福王爷把茶盏放在了桌子上,沉声说:“让他给我滚进来!”
宋启明在门外等候,听到福王爷在里面带着怨气的话立刻心头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刘福笑吟吟的说:“宋公子,请吧。”
宋启明带着疑惑小心的进了屋子,瞧见福王爷正瞪着自己,忙施礼说:“见过福王爷。”
福王爷抓起桌子上的礼单,向宋启明扔过去,说:“你们宋家好大的礼数,不想和我王爷府攀亲直说,何必以此来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