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蒙看着眼前这位还没自己大的郎中,心中多少有些不屑。虽然自己装病被识破了,可这并不能证明他医术高明,更不能证明他为人的品性。
“怎么不愿意?”宋启明问。
“你凭什么当我师傅?”张蒙问。
“就凭我有自己的医馆,凭我医术高超。”
“你可真不谦虚。”
“没本事的人才会谦虚,只要你跟我但学徒,我不但每月给你三两银子,一年后还能让你出徒坐诊,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就是你出徒后不能立刻出去立户,必须在我这里坐诊满三年才行。”
张蒙猛地吸了口气,一年就能出徒,每月还给三两银子。有这么好的事?
“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宋启明反问。
“我从没听说过师傅每月还给徒弟钱的,而且还是三两。”
“那除了我之外,你还知道那个官后代开医馆行医的?”
张蒙摇头,说:“闻所未闻。”
宋启明笑着说:“既然如此,可见不可拿常人与我相比。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我怀疑你的医术。”
宋启明微微一笑,说:“这样吧,你先跟我唱方。一个月后如果你觉得我医术不行,可以立刻走人,我绝不强求。”
“唱方”是古代医馆中的一个专业术语,就是在医生开药方时,旁边站一个人,这个人一般是徒弟身份。医生每写一味药,旁边的徒弟就把药材的名字和剂量高声喊(唱)出来,然后药房的人根据唱方抓药。
小玉在的时候没有安排唱方,宋启明只是让她写方子,然后把药方拿到药房抓药。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小玉是个女孩子,让她大呼小叫的唱方有失端庄,但张蒙不一样,他是个男的,让他唱方完全没问题。
“好,我答应。”
“行吧,那你现在去后院找老秦领一身衣服,然后把医馆卫生打扫一遍。”
张蒙虽然还不能算是正式的徒弟,但规矩还是要有的,古代学徒的规矩非常多,简单直白的说,学徒就是免费不要钱苦工,一个跑堂的,什么杂活累活都得干,除了店里的事甚至还要帮师傅做家务。比如买个菜、跑个腿、洗洗碗、抱孩子、倒夜壶……等等等等。
再世为人的宋启明当然不会这么苛刻,但打扫卫生什么的,还得安排下去,不然自己这个师傅岂不是太没架子了。
宋启明为什么要收徒?而且还收一个不太愿意拜自己为师的徒弟?
首先是,宋启明觉得张蒙这个人本性不坏,比较适合做医生;其次,就是自己有一个长远的打算。
明朝气数早已回力回天,去走仕途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发国难财经商可以,但碍于自己身份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悄悄地去做。
既然两条路都不行,那宋启明想做出一番事业,要赚足美名就只有开医馆这条路了。开这么一家小小的医馆能赚取声誉吗?能,可实在有限,而且时间也不许他慢慢赚取声誉。
所以,他必须扩大规模,开一家大规模的医院。
没错,是医院不是医馆,就像二十几世纪那样的医馆。有诸多的科室,并有先进的医学理念。
想开那么大的医院,人才是必须的,自己收徒培养出来的人,总比外面找来的人要信得过,况且古代的医生如同文人,都有自视清高的毛病,让他去给别人打工,丢不起那人。他们宁可守着自己的小医馆勉强度日,也不会屈居人下受人差遣。
但话又说话来了,想开医院那可不像影视剧和YY小说中那么简单,必须逐步经营筹划。场地,人才,缺一不可。可无论是场地和人才都需要银子,而且还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人要不搞点副业,哪来那么多银子?所以宋启明为了自己远大的理想,必须得多搞副业,多捞银子。宋启明今天刚捐出去三千两,小玉那里倒是还有十几个大金锭子,可都不能动。
他现在手头上只剩下十几两银子,这个月如果不想办法搞点外财,下个月医馆可能都运行不下去了。
可眼下该如何捞点外财呢?
就在宋启明为钱感到苦恼时,一个白脸的小太监来到了医馆。
小太监走进诊室,立刻施礼,说:“给宋公子问好,我干爹让小的过来请你去望月阁。”
“王公公?”
“对,王承恩,王公公。”
宋启明立刻喜上眉梢,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给递枕头,自己正在苦恼该怎么搞点外财,财神爷居然就找上门了。
“行,我中午过去。”
小太监笑吟吟的说:“那小的这就回去告诉干爹。”
“有劳公公。”
小太监一走宋启明就笑了,但没过几分钟他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自从宋乐山知道自己帮王承恩私运皇宫的东西后,王承恩就没在联系过自己,这说明他已经有所收敛。
朝廷如今的形式是,兵部侍郎傅宗龙涉嫌放京债被下狱,军中腐败要立案彻查,如此空前敏感的时期王承恩还敢顶风作案,再者说,此时正是皇上龙颜大怒的时候,王承恩不在皇上身边小心陪伴,还有跑到宫外请人喝茶?他这不是疯了吗!
宋启明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还是要去赴约的。
中午的时候,小武也回到了医馆,宋启明便带上小武一同去了望月阁。
望月阁是吃饭的地方,虽不及同春楼高档,可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酒楼。
来到望月阁门口,望月阁的小厮早已经等候,恭恭敬敬的把他带上了二楼一间雅间。
推开房间的门,宋启明一眼就看到魏藻德的大公子,魏良工正坐在里面,除此之外别无他人。宋启明让小武在外面等候,走进雅间,说:“魏公子也在啊,好久不见。”
魏良工笑着说:“启明兄,快坐。我可等了你好久了。”
“你等我?不是王公公请我吃饭吗?”
魏良工起身,笑着让座,说:“是,可我干爹突然有事不能来了,就让我代为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