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明说:“他不仅医术不精,医德更有问题。那个汉子是吃了他开的药才流鼻血的,他明明知道这一点不但不承认,反而继续开方牟利,像他这种乱开药方贻误病情的庸医,和谋财害命的劫匪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劫匪更可恨。”
通这些时间的接触,小玉知道宋启明医术很高,不过因为她不懂医术,所以多少还有些觉得宋启明的话有些危言耸听。
不就是个流鼻血么?难道还能出人命?
就在小玉刚想说话时,从转角处出现了几个官差,急急地往他们边走了过来,宋启明心头一动忙拉着小玉避到了路边。
那几个官差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直接进了百草堂。
看到官差进了百草堂,小玉不由的想起了李慕青,她说:“启明哥,你说李慕青在平安县吗?”
“应该在。”
小玉说:“那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平安县吧。”
小玉不说宋启明也没打算在平安县城多待,毕竟他们在老熊岭待过,而平安县县令又刚带人围剿山贼吃了败仗,要不是昨晚要找地方住宿,他甚至都不会进平安县城。
“你们这是请郎中还是抓犯人啊?”
两人刚走几步,从他们身后传来的埋怨的喊声,宋启明回头一瞧,发现官差拉着马春秋脚步踉跄的从百草堂走了出来。
一个官差说:“当然是请郎中。”
“那你们就不能客气点?”
“马郎中,你就别矫情了,赶紧跟我们走吧。”
“给谁看病?吴县令吗?”
“不清楚。”
“是什么病症?”
“也不清楚。不过病听说挺严重的,昨晚城西的刘郎中已经被吴大人请了过去,在我们出来请你的时候,刚被下了大牢。所以你可要有点心理准备啊。”
“啊?”
马春秋心头一惊,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官差抓了胳膊,问:“马郎中,你要去干什么?”
“刘老西的医术比我高明多了,他都治不了我肯定也不行。我不去了。”
官差笑着说:“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瞒你说,平安县所有郎中都被吴县令请了过去,现在就差你了。你可不要让我们这些当差的为难啊。”
马春秋哭丧着脸,说:“几位官爷,我就是个买药的,正经的行医看病还不到三年时间,你们就别为难我了,依我看你们还是赶紧去临县请几个郎中来吧。”
官差笑着说:“吴大人早派人去临县请郎中了,这不是人还没请回来么,所以先让你过去看看,你不经常说自己有祖传秘方么,俗话说:偏方一味,气死名医。你跟我们过去看看,没准你的偏房正好能派上用场。”
“不去,不去,我不去……”
见马春秋又想往回跑,两个官差就一边一个把架着他走,马春秋两脚离地,如同荡秋千一样。
在一行人经过宋启明和小玉身边时,马春秋看到了宋启明,他突然灵光一现,大声说:“几位官爷,他也是郎中,刚才还在我药房给人看病来着,医术比我高明多了,你们请他去吧。”
几位官差停下脚步,其中一个方脸的官差打量宋启明,问:“你真是郎中?”
不等宋启明回答,马春秋抢着说:“是,肯定是。他身上有针灸,不信你们搜搜。”
宋启明说:“我是郎中。”
方脸官差嗤笑,说:“这么年轻的郎中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愿意跟我们去县令府治病吗?”
到县令府去给谁治病,宋启明心里已经猜出了八九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李慕青。
原因很简单,李慕青生产血崩身体非常虚弱,老熊岭和平安县城差不多有一天的路程,即使走的在小心她的身子也受不了。
宋启明不想在平安县多做停留,就是怕遇上和李慕青相关,或者说与官府相关的事。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麻烦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自己去还是不去?
不去,有悖宋启明当初从医时“救死扶伤”的誓言;可要是去,他曾在老熊岭待过,如今县令吃了败仗,会善待他吗?
见宋启明犹豫,官差好心的提醒他,说:“小子,我看你年纪轻轻,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小玉拉了下宋启明的衣角,也示意他不要答应,小玉的想法很简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能问一下,吴县令找郎中是去给谁看病吗?”
“这个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听差办事。”
官差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方便说。
听官差这么说,宋启明更加确定是要给李慕青看病了,因为在古代一个妇人血崩又生了死胎这种事是不宜对外声张的,更何况李慕青还是县长的小妾。
在去与不去之间权衡了片刻,最后宋启明还是决定身为医者,履行行医救人的天职,说:“好,我跟你们去看看。”
马春秋眉开眼笑,立刻说:“我给你们找了个好郎中,我就不用去了吧?”
官差瞪了他一眼,问宋启明:“你真要去?你可想好了。”
宋启明坚定的点头,说:“我想好了。”转身对小玉说:“小玉,你先回客栈等我。”
小玉不放心的说:“启明哥,我陪你去吧。”
宋启明笑着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客栈,我很快就回去。”
马春秋又问:“几位官爷,我可以回去了吧?”
“马郎中,无论他去不去,你都得去。”官差看向宋启明,说:“跟我们走吧。”
平安县城不大,只有不到三平方公里,穿过集市很快就来到了县城中心的县衙,在县衙后面是一栋新盖的县令府。
县令府是三进院,正在官差的带领下,宋启明和马春秋来到了第二院,第二院空间很大,四面都是房子,在正北的房子敞开着门,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正背着手焦急的在房间里踱步。
不用说,他就是平安县令吴道仁了。
官差站在院子里拱手道:“大人,马郎中我给您带来了。”
“进来,让他进来。”
“两位请吧。”官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了房间,马春秋立刻满脸带笑,谄媚的说:“给吴大人请安。”
吴道仁抬手免礼,余光先瞥了眼宋启明,然后对马春秋说:“马郎中,我小妾产后血崩情况十分严重,你快去后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