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明虽然夸大数额冤枉刘明勤,但他花钱雇人却是事实,而且就算他只花了二百多两,也远远超出了自己经济状况承受的范围。
这就像流氓摸女人屁股被抓了现行,只摸了两下,可受害者非说你摸了五下,你一个犯罪嫌疑人,非要在两下还是五下的问题上掰扯清楚,根本没有必要。重点是你耍流氓了,就要按流氓罪论处。
你刘明花了这么多钱,来说说吧,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贪污受贿,贪的谁的污,受的谁的贿。贪污受贿是你的个人行为,还是你爹也参与了……
所以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此时的刘明勤是哑巴吃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在心里把宋启明祖宗八代骂了一遍后,刘明勤意识到今天自己栽了,如果在继续纠缠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咱们来日方长,老子杀手锏还没使出来呢,今天先让你嘚瑟。
刘明勤冷笑,说:“宋启明没想到你如此狡诈,是我小看你了。”
宋启明笑而不语,你小子想跟我斗确实嫩了点。
刘明勤继续说:“但你别得意,别看你说的天花乱坠,可我毕竟是丞相之子,你奈何不了我。”
“我当然奈何不了你,国有国家家有家规,该怎么治你的罪,《大明律》里面写着。”
刘明勤哼了一声,说:“我现在要走,你敢不让?”
“不敢。”
“谅你也不敢!走!”
刘明勤转身刚要走,钱言突然抱住了刘明勤的腿,大声哭诉:“你不能走啊,你走了谁陪我的损失啊,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
刘明勤厌恶的说:“滚开,狗东西!”
钱言抱的更紧了,说:“刘公子你不能走,你仗着自己的爹位高权重可以把烧《大明律》的事压下来,可我一个老百姓也要吃饭啊,你把我的家当都烧了,就是要了我的命啊,我现在命都没了,还怕什么,你不能走。”
宋启明说:“刘公子,钱言说的不错,你不能走。你对我有意见,烧了《大明律》的事也可以暂且不谈,可你指使他人毁了别人的东西,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必须赔钱掌柜的损失。你要是不赔偿,只能把你父亲找来说道说道了。”
刘明勤一脚把钱言踢开,说:“真是笑话,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我父亲是什么人,别说是你,就是你爹也不敢说,让我爹来这里。”
而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了叫吆喝声。
“闪开,闪开……”
人群立刻呼啦一下分开,让出一条路来,然后就看到刘宇亮和福王爷带着一群武士急急地走了进来。
宋启明不由的皱眉,刘宇亮是他派人去叫的,说他的儿子烧了四千本《大明律》,让他赶紧来清雅亭瞧瞧。
可福王爷怎么也来了,上次福王爷警告自己不要在讲新学,现在被他抓了个现行,这有点不好收场啊。
刘明勤惊愕的说:“父亲,你怎么来了?”
刘宇亮瞪了刘明勤一眼没有理他,而是朝宋启明露出热情的笑容:“启明贤侄,接到你的消息,我立刻就赶来了,我儿子没闯出祸事吧?”
宋启明拱拱手说:“刘大人还是来晚了,令公子已经铸成了大错。不信你瞧……”
刘宇明看向被烧剩下的残骸,吃惊地问:“都烧了?”
“只救出了十几本,其余的烧的干干净净。”
刘宇亮捶胸顿足,指着刘明勤训斥道:“逆子,你真是个逆子!”
有刘宇亮在场,刘明勤底气也足了不少,说:“父亲,我是被陷害的!是宋启明耍的诡计。”
刘宇亮驰骋官场多年,论心智,论谋略,岂是刘宇亮可比拟的。他心中暗骂刘明勤是个蠢蛋,自己当然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可正因为是被陷害,人家才会做的周全,让你找不出任何证明清白的机会。烧《大明律》普通人是欺君,是对大明律的蔑视,可你身为丞相的儿子,干出这种事那就是蓄意谋反啊。
所以他才在来之前把福王爷叫上,福王爷是宋启明未来的老丈人,只要福王爷把宋启明压下去,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他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宋启明看到了福王爷虽然有些忌惮,可却没有收敛,反而是笑着说:“刘公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又不是我让你花钱雇人来闹事的,也不是我让你把《大明律》烧掉的,而且再次之前,我也不知道你会来。你怎么能说是我陷害你?你真是执迷不悟啊,既然你这样污我的清白,那我只能带着人去皇宫门口喊冤了!”
去皇宫门口喊冤,那不是要告御状!
刘宇亮知道皇帝是个啥脾气,忙陪着笑说:“启明贤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逆子,快来跟启明道歉。启明的父亲宋大人,为官清廉,忠心爱国,教子有方,连陛下都夸宋大人养了个好儿子,怎么可能造反呢。”
刘明勤呆住了,怎么回事?亲爹都不向着自己说话,等等!陛下都说宋启明好,难道……
想到这里,刘明勤立刻后背冒出了冷汗,在看向宋启明,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就更加慌乱了。
没错,一定是宋启明背后有皇上撑腰,不然老谋深算的父亲不会这么说,更不会对宋启明如此客气。
刘明勤虽然笨,可还没笨到家,于是他硬着头皮,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说:“看来我是真误会你了,对不起。”
这话说出来,刘明勤脸上火辣辣的,自己带来砸人的场子,现在却要给人道歉认错,而且还是当着数千人的面,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可为了刘氏家族,他也只能不要面子了。
然而,宋启明却并不领情,即使福王爷一直用眼瞪自己,恨不得上来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他依然我行我素。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不过是个开医馆的小郎中,在京城也没什么面子。你应该向现场所有的书生道歉,因为他们都拥护我的新学,你说我反朝廷的同时,也是在说他们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