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中医,宋启明深知只要是世代为医,一般都有些独特的治法方剂传给后人。因为秘方从不外传,只是以父传子,子传孙的方式流传,所以不可避免的造成很多秘方失传。
例如,宋启明自己出身农村,在他小时候邻村就有位老中医,有一个解毒的秘方,当地十里八乡谁误食了毒药或服毒自杀,只要及时请他治疗,服用他配制的药,一般都能“起死回生”。
后来宋启明也步入医行,曾经去讨教过那个“起死回生”的配方,并提出愿意高价购买,结果那位已经八十多岁的老中医,封建保守意识浓厚,在没有合适继承人的情况下,宁可把秘方带进棺材也不卖给宋启明。
民间流传,“偏方能治大病,偏方气死名医。”作为医生,特别是中医,更是对这句话深信不疑。而所谓的民间偏方,往往又源自那些世代为医,又不肯外传的祖传秘方。
现在马秋春说自己手上又祖传秘方,让钟情于收集研究民间偏方的宋启明怎么能不动心?
他甚至想,如果马春秋手中的祖传秘方很珍贵,不妨尝试出高价买下来。结果宋启明跟着马春秋回到住处看了残方后却大失所望,马春秋手中所谓的祖传残方,对来自21世纪的宋启明来说显得特别稀松平常。
不过既然答应了马春秋,宋启明还是帮他把残方补全了。
再次回到煎药现场,患病的村民已经开始服药了,宋启明对村民讲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才回到了住处。
宋启明和马春秋住一个房间,两人洗漱完毕正要睡觉,房门就被里长赵正砸响了。
“宋郎中,快开门,不好了。”
马春秋忙打开房门,赵正脚步踉跄的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马春秋问。
“服药后的村民开始肚子疼了。”
马春秋轻描淡写的说:“热痢本来就有肚子疼的症状,不要惊慌。”
“不,不,这次疼得不一样。人们疼得直打滚儿,你们快去看看吧。”
宋启明不由得皱眉,他不敢耽搁披上衣服说:“快带我去看看。”
来到一户村民家中,还没进屋就听到了病人痛苦的嚎叫声。
宋启明几步冲进房间,就看到一个男人捂着肚子正在床上打滚,男人脸色惨白,五官移位,满脸的痛苦之色。
男人的老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说:“救救我男人的吧,我男人快疼死了!”
因痢疾引起的肚子疼的确不至于此,宋启明忙检查男人的舌苔,见对方舌苔发白身体不由的一震!
中毒了!
“带我去其他病人家看看。”宋启明忙说。
一连去了七八家,所有服了药的患者都是舌苔发白。
又是集体中毒!
宋启明脑门冒汗,本来是给村里人熬药治病,怎么变成集体中毒?
这次是药的问题,还是水的问题?
十公里外的河水,附近还有好几个村子在饮用,肯定没有问题。既然河水没有问题,那自然是用药出了问题!
可药方虽然不是自己开的方子,但自己确认过,只要照方抓药绝对不会出现中毒。
水没问题,药方也没问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宋启明扭头看向马秋春,说:“带我去看看今天带来的草药。”
马春秋不解的问:“宋老弟……”
宋启明冷声说:“村民中毒了,我怀疑是药的问题。”
马春秋不由的一慌,说:“宋老弟,你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官差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药上做手脚。”
这话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不过以目前来看除了药有问题,宋启明想不出哪里能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你带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马春秋不满的说:“好!我带你去看!”
治疗痢疾的草药放在一间柴房储存,因为量大有些草药并没有被加工,而是如柴草般成捆成堆的放在一起。
药方上有山楂,金银花,石榴皮,粳米等13味中草药,宋启明核查后并没发现作假和以次充好,不过却发现原本应该是13味草药,却只有12种。
少了金银花。
在熬药的时候,金银花是宋启明亲自放的,他问:“怎么少了一味药?”
马春秋忙说:“伙计说,百草堂金银花存货不够,在平安县所有药房东拼西凑才勉强凑够了一次用药的量,剩余的金银花需要去外县购买,不过你放心,明天一早肯定会有金银花送过来,不会耽误给村民煎药。”
宋启明刚想说话,却被旁边的里长赵正打断:“宋郎中,现在不是检查药的时候,服药的村民中毒了你赶紧想个办法吧。”
宋启明也想立给村民解毒,可明朝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在没搞清楚中毒的具体原因前,他也不敢胡乱用药。
“里长,村民是药物中毒,在不知道是什么药导致中毒前,不能乱下药。”
里长吃惊的说:“你是说有人在药里下毒了?”
宋启明点头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你现在立刻派人去报官。”
“好,好。我马上派人去!”
里长赵正快步出了柴房。
宋启明对马春秋说:“熬药的药渣放在什么地方?”
马春秋说:“宋老弟,既然已经派人去报官了,我们还是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说吧。”
见马春秋说的十分淡定,宋启明怀疑他的心便少了一些,而且正如马春秋自己说的那样,他们办的是官差,别说在药中下毒就是有丝毫懈怠,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
宋启明语气放缓,说:“官府的人赶到禾木村至少要在明天早上,而且官府只是查案,不会看病解毒,要不尽快找出导致村民中毒的原因,会有很多人因此丧命。”
马秋春咬着嘴唇沉吟了片刻,说:“好吧,那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吧。”
“去看一下今天熬药的药渣。”
熬药剩下的药渣被丢弃在村口的土坑里,宋启明带回来一些开始秉烛夜查,山楂,金银花,石榴皮,粳米……
将药渣检查分类后一共分出了13种药材,并没有发现多余的药材。
宋启明深吸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难道自己分析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