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十三这副模样出现,宋启明站起来激动地迎了上去,拉着他坐下开始嘘寒问暖。
萧十三说自己的仇已经报了,他此次去报仇带去的塞北刀客只剩下了一个。
萧十三报仇的经过充满了惊险,但用时并不长,之所以用了三个多月才回来,是因为他回来时在山东耽搁了一个月的时间。
宋启明问他为什么在山东耽误了一个月,萧十三便笑着把包袱打开让宋启明看。
包袱一层层的打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宋启明顿时眼睛发亮。
是人参,而且足有23颗人参,这二十三颗人参无论是品相,还是个头都属上品,少说也值上万两白银。
宋启明忙问这些人参的来源,萧十三说自己在山东济南住客栈时,遇到一伙在长白山“拉帮”的山东挖参客。
挖参客分“拉帮”放山和“单棍撮”两种,所谓“拉帮”就是指一伙有组织,分工又明确的挖参人,“单棍撮”就是指一个人单干。
萧十三想到宋启明是开医馆的,就向挖参客问起了人参的事。“拉帮”的老把头和萧十三一见如故,就和他聊了起来,说人参是关东山的三宗宝,要是挖到一颗千年老参,就能换上万两真金白银。
古代的人参都是野生的,不像现在基本都是人工种植,所以十分珍贵,即使非常普通的一根人参也需要几百两,不像现在只价百十来块钱,是个人都吃得起。当然也有稀有野人参还是能卖得上十几万高价的,不过那毕竟是少数。
但在古代,人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所以普通的医馆和药房,一般都不会有人参,想买人参必须找专经营人参的人,而这些人往往又会奇货自居,哄抬价格。
这经营人参的人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可都是隐形大富豪,不知道其中门道的人,根本摸不清他们能赚多少钱。
宋启明是开医馆的,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为此他甚至还很是眼红了一阵。
“这些人参怎么会到你手里?”
“说起来话就长了。我和那伙山东挖参客的在客栈住了三天,那老把头见我有些功夫,就想拉我入伙跟他一起挖参,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人参的消息,也就假意答应了下来。跟他们离开客栈后,我跟着他们去和南直隶的一个走私商去做人参交易,结果南直隶的走私商黑吃黑,我们保着老把头杀出重围逃了出来,不过老把头也受了重伤,临死就把他的参全给了我,算是答谢我救了他一命。这些参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不知道能不能抵公子给我去报仇的路费。”
宋启明忙说:“十三,自家兄弟,你说这些就见外了。”
“公子把我当兄弟,可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你,我又怎能报此大仇。大恩不言谢,从今以后如果公子不嫌,我萧十三愿意追随公子左右。”
宋启明笑着说:“我怎么会嫌弃,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是天天为你担心啊……”
欢天喜地的和萧十三说了会话,让萧十三先回屋子休息,宋启明亲自到后厨找到张大勺,让张大勺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给萧十三接风洗尘。
当晚,宋启明带着小武和自己的四个徒弟给萧十三接风,酒桌上萧十三边喝酒边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报仇的经历。
小武听得是津津有味,眉飞色舞,直后悔没跟着萧十三去江湖上去历练,经历血雨腥风。
宋启明的四个徒弟,则有些不以为然,甚至听得有些反感。他们都是读书人,信奉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打打杀杀的太血腥,太野蛮了。不过碍于宋启明在场,他们也不敢流露出来。
宋启明从萧十三的话里听音,虽然他已经听过萧十三讲过一遍,可毕竟比较笼统,人一喝了酒在讲述,就会形象详细的多。
从萧十三的话中,他听到了陈寅这个名字好几次。
陈寅是帮他一起去报仇的塞北刀客之一,去的那些刀客中,也只有陈寅一个人活着回来了。用萧十三的话说,陈寅的功夫不在他之下,刀法虽然简单,却登峰造极,出刀必见血,见血必索命,有万夫不敌之勇。
宋启明把陈寅的名字记在心里,寻思明天就去见见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最贵,当然是人才。宋启明现在可是求相若渴。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宋启明就带着萧十三来到了赵大洪的住处。两人说了一些日常业务上的事,宋启明提出想见一见陈寅。
赵大洪立刻安排人把陈寅找了过来。
见到陈寅的那一刻,宋启明不由起了一身寒意。
并不是陈寅长得多面目可憎令人害怕,相反陈寅身材修长,面白如玉,还有几分俊美。
陈寅令人发寒的是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犀利冷峻,看人如冷刀子扎人,让被盯着看的人,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
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拥有这么令人畏惧的眼神?
萧十三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三个月来,陈寅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和陈寅一起共事的塞北刀客们,也对他的身世言语不详,他们只知道陈寅似乎永远都在沉默,永远不主动和人说话。
他就像是一条独狼,不和任何人深交,但只要有任务就立刻会变成一头嗜血的猛兽。
“你就是陈寅?”宋启明问。
“是。”
“十三说你的刀法不错,从今天起我想让你为我做事,负责我的安全。”
“只要价钱合适,我没问题。”
“那你开个价吧。”
“每年一千两黄金。”
宋启明心头一动:好大的口气啊,在明朝后期一两黄金可兑换八两白银,一千两黄金就是八千两白银。而且宋启明已经问过赵大洪,他收留的所有的塞北刀客,一年花费才差不多两千两白银。
宋启明笑了笑,饶有兴趣的打量陈寅,说:“据我所知,你帮赵大洪做事,每年也就不到两百两银子,你为什么向我要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