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宋启明按期把三种药交给了四贝勒,四贝勒先找来军医验证,然后又让军医给军营中患有疾病的士兵试药。
药有没有效果,不是一天两天能试出来,所以宋启明就在隆威家中住了下来,等四贝勒那边的消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发生了件大事,就是宋启明“预测”清帝带兵亲自攻打喀尔喀,成为了事实。
根据历史记载,清朝这次用兵历时两个月,二月中旬起兵,四月班师回朝,不费一兵一卒喀尔喀俯首称臣。
虽然这次军事行动历时很短,双方也没有任何伤亡,可却意义重大。此次征讨,让清朝从根本上扭转了“四境逼处”的危险处境,只剩下了惟一敌国明朝。而蒙古一经归入清政权后,明朝则被置于包围和孤立之中。在这种情况下,皇太极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所有力量都用在攻打明朝上。
也正是降服了喀尔喀,所以在今年(1638)八月清朝才会再次大举攻明,并于九月清兵分道入塞,在年底的时清军进入了山东。
除了清军对蒙古用兵,宋启明身边还发生了一件事,乌尔岭后山的淘金客被剿灭,清廷以乌尔岭有大清龙脉为由,对乌尔岭一带进行封山。而春兴村因和淘金客关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被清廷一刀切,整个村子全部秘密处理掉了。
关于金矿的事,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隆威,隆威本就是贵族,且不说发现了金矿,单说他为大清保住了龙脉,就足以让他加官进爵得到丰厚奖赏的。
当然,这些奖赏不会马上兑现,也和宋启明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宋启明在隆威家住的这段时间,两个人的交情也进一步得到了加深。隆威跟宋启明说了很多有关叶赫那拉家族生意的事,叶赫那拉家族的生意涉足非常广,甚至还经营钱。
说叶赫那拉家族富可敌国,一点也不夸张。能结交到隆威这样的朋友,宋启明绝对不虚此行。
闲言少叙,在四月中旬宋启明终于等来了四贝勒的回信,四贝勒对宋启明配制的随军药品赞不绝口,决定订购一批。不过军队的配备范围只限于四贝勒统领的军队,可即便如此还有八万两白银的订单。
代表清廷和宋启明做这笔生意的人正是隆威,四贝勒让隆威代表清朝军方和宋启明做生意,是为了防止宋启明耍诈,你隆威不是和宋启明结为兄弟了么,宋启明要是出半点差错,那隆威就得负责。
行军药的生意落定,宋启明带着八万两白银订单返回京城,正常来说这笔生意应该是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但因为宋启明把千年灵芝送了四贝勒,出于信任或者说照顾,可以先付款在交货。
宋启明三人回到京城已是四月底,他回到京城他立刻找来赵大洪,让他采购配制行军药所需的草药,草药不在京城收购,而是放在了祁州。
清明时期的祁州就是现在了药都安国,安国在清明时期药材市场已经颇具规模,所以在祁州收购草药非常便利,再加上远离京城还能避开人的耳目。
八万两白银是一笔巨款,但对宋启明来说却有些捉襟见肘,因为如今五里沟已经开工到处都需要花钱。
除了垦荒山的费用,建琉璃厂和药厂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工人倒是不用愁,现在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流民,只要管口饭吃根本不需要工钱,人力反倒成了最廉价的成本。
把一切安排妥当,所有事情都开始按部就班进行后,1638年的四月便结束了。
宋启明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闲暇下来的宋启明想趁这个空闲带着家人出去游玩几天时,可宋家却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宋乐山因向朱由检冒死谏言导致龙颜大怒又被罢了官职,而且朱由检还下诏说永不录用。
他被罢免官职的原因是,农民起义军张献忠降清后驻军谷城,拒绝裁减军队,也不受清廷调度,而且还向朝廷索要大批物资。为了防止张献忠日后继续反朝廷,宋乐山主张让左良玉继续对张献忠施压,甚至不惜用兵逼他交出兵权。
可朝廷里却有不同的声音,浙党和京党一致认为,张献忠刚归顺大明朝就让他交出兵权恐生变故,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范围北方的满人。
除了浙党和京党和宋乐山意见相左外,连东林党内部也有人不认同宋乐山。
在得知宋乐山被免职后,宋启明第一时间回到了宋宅。在书房见到了寡寡欲欢宋乐山,简单的问好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来之前宋启明想好了很多安慰的话,可面对宋乐山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宋乐山是忠臣,如今却报国无门,可想他有多么的失落。
良久之后,宋乐山开口说:“儿啊,为父是不是错了?”
“父亲没错,是朝廷错了,我也认为张献忠投降只是缓兵之计。”
“你真这么看?”
“当然。张献忠是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他早晚还会反的。”
宋乐山叹了口气,说:“为什么你都明白的事,陛下却不明白啊。”
“父亲,也许万岁明白,只是他认为目前最棘手的是北边的满人。”
“以现在的形势,攘外需先安内是基本的国策,既然是国策,怎能轻易动摇?”
“可是……”宋启明沉吟着,感觉下面的话有点不好说出口。
怎么说,说宋乐山太不给皇帝面子,皇帝受不了他了?皇帝是九五之尊,做臣子的谏言要讲究方式方法,你当着满朝大臣把皇帝说的一无是处,还动不动死谏,谁受得了这个?
“父亲,国家大事我不懂。不过我觉得不在朝廷做官未必是一件坏事,俗话说无官一身轻,你可以在家写写字,读读书,甚至还可以出去听听戏。”
宋乐山瞪着眼睛说:“一派胡言,如今大明内忧外患,岌岌可危,我怎么能置之不顾!”
“可现在陛下他不让你管啊。”
宋乐山愣了半晌,又长叹一声,带着哭腔说:“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我大明完了,我大明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