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义必自毙,孔旭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宋启明,他刚刚从死亡中看到了生的希望,可得知救自己的人是谁啊,顿时又坠入了深渊。
看着呆若木鸡的孔旭,宋启明说:“孔先生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宋启明转身要走,孔旭惊慌的说:“宋先生,你准备如何处置我?”
宋启明回头说:“你是病人,我是医生,自然是救你的命。”
“你不恨我?当初可是我……”
“当然恨,可你现在是病人。”
“那你治好我以后,想怎么处置我?”
“我还没想好。”宋启明笑着说。
孔旭咬咬牙说:“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报仇,不必浪费精力和时间。”
“杀你很简单,一味药就可以。可我说了,我是医生,你是病人。医生的职责是救人,不是杀人。”
见孔旭还要说话,宋启明说:“不用说了,你就好好养病吧。”
说完,宋启明走出了房间。
萧十三跟在后面,说:“先生,老天有眼啊,让孔旭落在了咱们手中,你不必动手,我今晚就砍下他的脑袋。”
宋启明笑着说:“五年之后能让我遇见当年叱咤风云的小诸葛,还救了他的命,这是天意。天意可不是让他死,不然也就不会遇到我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
“让我好好想想。明天我们不走了,在住几天。”
“是。”顿了顿萧十三又说:“那小子肯定吓得要死,我得把他盯紧了,以免逃走。”
宋启明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宋启明的悉心医治下,七天后孔旭的病好了个七七八八,身上的肉瘤已经消失,脸上也有了血色。
这些天孔旭一直很老实,也没有任何逃跑的迹象,该吃了吃,该睡了睡,显得十分淡定。
这让宋启明不禁对小诸葛刮目相看,单凭这份泰山压顶不弯腰的镇定,就足以显示得出,小诸葛这个人的超常之处。
这天宋启明再次来到小诸葛的房间,给他诊脉开方完毕后,宋启明问:“孔先生,这些天在我这里感觉如何?”
“很好,吃的不错,住的不错。宋先生对我的调理也很周全。”
“看来你已经不在担心我会杀你了。”
“担心也没用,该来的总该回来。”
“你不怕死?”
“是人就会怕死。”
“那以先生的才智,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你?”
小诸葛看了宋启明一眼,笑着说:“你不会杀我,至少不会亲自杀我。”
“为何?”
“你自己说的,你是医生,救人是你的本职。而且你也不会把我送官。”
“为什么不会?”
“因为你想把我送官早就送了,不必等到现在。况且我和你素未谋面,要害你的人也不是我,我当初策划截杀你,不过是受人之托。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你算不到我头上。”
宋启明笑了,说:“孔先生到是挺会推卸责任。那请问先生,当初是谁委托你要加害我的?”
“你心里清楚何须再问。”
宋启明的确很清楚,当初就是魏藻德委托小诸葛害自己的。
“我的确没想要你的命,可想害我的人,我是一定会找机会报仇的。把你送官,经官府查办,我就可以报仇。”
小诸葛哈哈大笑,说:“我恩师在朝廷身居要职,岂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当初他还只是礼部尚书,你都无法扳倒他,更何况他是大学士兼内阁首辅大臣。而且我也不会替你作证,承认当初是恩师要杀你。”
“没想到孔先生对魏藻德如此重情重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儿子怎么能害老子。”
宋启明顿了顿,说:“如果你是我,你现在该怎么办?”
孔旭又瞅了宋启明一眼,说:“没有这种假设。该如何处置,请先生自便。”
硬气,没想到一个山贼的谋士居然如此的有骨气。
这让宋启明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钦佩之情。
“你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走了,只要按照我开的方子按时服药,两个月即可痊愈。”
“你真要放我走?”
“不然呢?”宋启明反问。
“你就不怕我告诉恩师,你已经知道了当初是他要杀害你?以他在朝廷中的地位,要对付你易如反掌。”
“孔先生都不怕我杀你,我又何必怕魏藻德?”
孔旭想了想,说:“既然如此,孔某大恩不言谢,就此告辞了。”
说着话,孔旭起身下床,再次向宋启明施礼,然后大大方方的离开了医馆。
看着孔旭离开的背影,萧十三不甘的说:“先生,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我总不能真杀了他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必须给与惩戒。”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这样吧。”宋启明大度的说。
宋启明大度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大度,萧十三只要一想五年前在广东到的种种遭遇,心头就愤愤不平。
于是,他瞒着宋启明悄悄地跟踪了孔旭。
离开了启明医馆,孔旭直接去见了魏藻德,在魏府中待到了下午才出来,然后孔旭住进了城里的一家客栈。
晚上子时,萧十三悄悄潜入了客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孔旭的房门外,他摸出匕首刚想把门闩拨开,忽然发现有人来了。
于是,立刻躲到了角落里。
是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在孔旭门前停下,先是左顾右盼,然后从门缝往屋里看了会才将门闩挑开,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子。
萧十三心头不由一动,黑衣人鬼鬼祟祟此行的目的绝非善意。
是谁派黑衣人来的?
难道是宋启明?又或者是魏藻德?
宋启明要杀孔旭用不着这么麻烦,可魏藻德似乎也没有杀孔旭的理由,毕竟孔旭对魏藻德十分尊敬。
萧十三心中疑惑,也飘然来到了客房之外,借着微光看到黑衣人已经站在孔旭的床前,手里攥着一把闪亮的匕首。
就在黑衣人将匕首举起准备刺下之时,萧十三大喝一声:“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萧十三手中的匕首已经飞了出去,直取黑衣人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