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明喝了口茶,笑着说:“因为我很了解魏藻德为人,他这个人寡恩,为人处世小心谨慎,当年策划截杀我的事,是圣上亲自下旨要查办的,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刑部和厂卫一直没有放弃查办。如今你来到了京城又机缘巧合的被我救了一命……”
“等等,你是说魏大人知道你救了我?”
“当然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
“把你抬进医馆时,正巧碰到了魏藻德的车驾。当时你昏迷不醒所以不知道。”
萧十三在旁边暗暗感叹,宋启明说瞎话的水平堪比他的医术,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佩服,佩服……
孔旭深吸了口气,他确定不是魏藻德要杀自己,是觉得魏藻德不知道宋启明救了自己,如果他知道自己被宋启明救了,还在医馆住了七天,那以他的为人,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魏藻德啊魏藻德,枉我敬你为师,尊你为父,替你做了那么多不可告人的坏事,到头来你却要杀自己!
孔旭起身离座跪拜在地上,说:“再次拜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宋启明也不搀扶,说:“孔先生,这就不必了吧。”
孔旭说:“孔某自知自己不是好人,干过很多坏事,但宋某却明白一个道理,知恩图报。当年我在辅佐黑旋风,也是因为他救过我一命。不然以我的心性,怎会屈身在那贼窝之中。”
旁边的萧十三冷笑,说:“好一个狂妄之徒。”
孔旭说:“在下虽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却自诩有几分谋略。先生既然救我性命,那我也绝不隐瞒。我本次来京城,就是为了求官,现在魏藻德要杀我,这天下恐难有我栖身之所了。可要是让孔某从今隐居山野了却此生,却也不甘心。大丈夫在世,如不能创一番事业,岂不是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这话说倒是情真意切。
宋启明说:“先生的志向我倒是很钦佩。孔先生还是请起吧。”
孔旭说:“如宋先生不嫌,孔某愿意伴先生左右,做官孔某可助你身居显位,经商孔某可助你家财万贯。”
这话说的就有点大了。虽然你有小诸葛之名,可你这么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好么?
宋启明笑着说:“先生之才,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良禽择木而栖,我不过是个郎中,在朝中也仅仅位居仓部主事,你跟着我能所有什么发展?”
孔旭说:“宋先生之才,之智,之勇,之魄世间少有。我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而且能追随宋先生,也算是我报答先生的两次救命之恩。”
这马屁拍的宋启明很舒服。
他把孔旭搀起来说:“我没你说的那些雄心壮志,但身边也不差你一口饭吃。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跟着我,将来要是找到好的去处,我也绝不阻拦。”
孔旭感激的说:“谢先生收留。”
宋启明看向萧十三,说:“十三,吃完饭我们立刻动身,去新城。”
萧十三愣了一下,小声嘀咕:“新城?不是要去庆都吗?”
他的话被旁边的陈寅听到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死人脸居然笑了!
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笑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你笑什么?”
“笑你笨。”
“笨?我怎么笨?”
“你没看出来是在演戏?”
“演戏?谁在演戏?”萧十三更加不解了。
陈寅懒得解释,说:“自己想。”
吃了早饭,宋启明一行人秘密离开京城前往新城。
萧十三负责在前面探路,离开京城二十里后,宋启明从马车换成了骑马,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妙峰山。
进入妙峰山中的新城有两条路,一条大路,大路原本是往外运输行军药和琉璃的,但在两个工厂迁出新城后,宋启明就下令毁掉了。
所以现在只剩了一条小路。
小路崎岖险峻能步行,萧十三带着两个护卫在前面开路,在休息的时候发现一个护卫脸上有伤,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这些护卫都是丁甲丁乙训练出来的高手,特别是派到宋启明身边的护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人说:“昨天和兄弟切磋过招,被打了一拳。”
萧十三大笑说:“你们切磋功夫还动真格的呀。”
“丁都尉训练我们,向来是真刀真枪。他说要把训练当成实战,这样在实战中才能活下来。”
萧十三笑道:“丁甲丁乙这两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宋先生了。等到了新城,你们也和我切磋切磋,都说你们厉害,我倒想见识见识。”
那人说:“萧大哥,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萧十三不由得眉头一挑,说:“你竟敢小看我,就是丁甲丁乙也不敢这么跟我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
萧十三被人轻视,那还能受得了,手中的开山刀“唰”的一下挥了过去。
气愤归气愤,但萧十三还不至于恼羞成怒下死手,毕竟都是自己人,所以只是点到为止。
脸上有伤的汉子,屁股坐着没有离地,肩膀稍闪躲过左手一抓,就抓住了萧十三的手腕。
这一抓轻描淡写,却令萧十三措不及防。
同时,也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对方的右手中拿着刀,根本没有动,要是在实战中的话,自己半个膀子就没了。
果然厉害!
对方笑着说:“萧大哥,同样的招数,对我没有用。”
萧十三收回刀,讪讪的说:“厉害,果然厉害,丁甲丁乙这两小子居然能训练出你们这种高手,真是想不到。唉,你刚才说什么?同样的招数?”
对方忙说:“萧大哥用开山刀开路时,出刀的路数和刚才的一样。”
萧十三“哦”了一声,心想我用刀开路时用了打架的招数?
不过,这些人身手真是厉害,又想到自己整天跟着宋启明保护他的安全,却还没有这些“无名之辈”的武功高,便不由得自渐形秽起来。
也就不再纠结刚才对方说了什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