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险为夷的宋启明除了庆幸还是庆幸,不过等他的心情平复下来后,多少又有点期待。
吴道仁真的会登门向自己道歉吗?他还真想看看,到时吴道仁会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天就过去了,平安县终于解除了封城,不过却派了大量牢关守军把守城门。
同时,宋启明也等来了吴道仁的邀请。
入夜,平安县夜凉似水,街上人影稀落,宋启明来到了吴道仁的县令府,和他同行的还有马成龙,赵有德,和若干马宅的家丁。
旧地重游,宋启明感慨万千,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同时在心里好好感谢了一翻马成龙那位在军机处办差,从未谋面的堂兄。
关于马成龙堂兄的情况,马成龙已经告诉了宋启明。他堂兄叫宋乐山,在军机处任侍郎。古代的侍郎相当于现在的部长和副部长级别。
军机处是国家总览军政大权的最高机关,直接受皇帝的掌管,相当于皇帝的私人秘书处。编制一般只有六七个人,大臣由亲王、大学士、尚书、侍郎或京堂充任组成。
所以宋启明顶着军机处大臣儿子的头衔,可想是多么的霸气,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州县,就是在巡抚和皇亲国戚面前也一点也不怵。
吴道仁亲自到门口迎接,抱拳恭敬说:“贤侄,马老弟,快里面请。”
一行人进了县令府,马成龙和宋启明就被邀请到了一间考究的房间里,酒宴已经备好,房间里还有四个侍女伺候。
“请坐。”
马成龙和宋启明落座,吴道仁立刻说:“把伶仃叫上来。”
伶仃是古代卖艺不卖身的歌姬。
很快两位俏丽的歌姬款款走了进来,吴道仁让宋启明点一曲,宋启明想起当初在妓馆赵有德点的曲子。说:“刘永的‘蝶恋花’”
吴道仁立刻说:“贤侄,果然好雅致,刘永的‘蝶恋花’可名曲。”
宋启明笑了笑,没有吭声。
侍女帮他们倒上酒,两个歌姬也开始唱曲,曲调婉转动听,根本不是妓馆中的歌姬能比的。
几杯酒下肚,吴道仁从袖子里拿出了两张千两的银票,恭敬的放在宋启明面前,说:“贤侄,这点钱算吴某给你进京的盘缠,还望你收下。之前误会是我大意造成的,我再次给你赔罪。”
宋启明笑吟吟地拿了银票,说:“吴大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家父身为朝廷重臣,我如果收了你钱,岂不是会坏了他的名声?”
吴道仁愣了下,恍然大悟说:“对,对,是我考虑不周。”他把银票交给马成龙,说:“马老弟,这银票你收着,给贤侄进京时置办些家当用。”
马成龙呵呵一笑,说:“吴大人还是收起来吧,虽然我没多少家当,但这点钱还是有的。”
见宋启明和马成龙都不肯收,吴道仁有些尴尬,同时暗自琢磨:嫌少了?也是,宋启明可是军机大臣的儿子,这点钱确实拿不出手,看来得多割点肉才行。
就在吴道仁腹诽的时,马成龙收起了笑容,说:“吴大人,你刚才称启明什么?贤侄?”
吴道仁回过神来,说:“对啊。”
马成龙嗤笑,说:“你区区一个七品县令,称呼启明为贤侄好像不合适吧?”
“啊?对,对。是我高攀了,我应该称宋公子,宋公子请恕罪,我自罚一杯。”
瞧见吴道仁一脸低眉顺眼阿谀奉承样子,宋启明心中升起了一丝快意,可想到当初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又不禁恨得的牙根痒痒。
常言说有多大的恨,就有多大的报复心。
宋启明一朝得志,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什么?小人得志?去他奶奶的,我被冤枉用刑时,谁替我受罪来着?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个道理宋启明懂。
宋启明拦下吴道仁的酒杯,说:“吴大人,一杯能显出你的真诚吗?”
“嗯?”
“至少得三杯啊。”
“噢噢,对,对,公子提醒的是,要三杯。我自罚三杯。”
吴道仁能当县令,这能屈能伸的本事自然不小。一口气喝完三杯,吴道仁笑着说:“宋公子,今天我去见了巡抚大人,把你的事和他说了,巡抚大人说,明天会来平安县,到时想见你一面。”
马成龙忙问:“泸州巡抚叫什么?”
“薛桂明,官居二品。是经吏部和兵部举荐,上个月才上任的。听说之前曾在兵部任职。我想他和范大人应该有些交情。”
马成龙说:“既然是同朝为官那肯定认识。”
吴道仁笑眯眯的看向宋启明,说:“宋公子,最近平安县发生了不少事情,明天你见了巡抚大人,还望你多替我美言几句,到时我一定重谢。”
宋启明恍然大悟,原来吴道仁请自己吃饭,除赔罪还想借机让自己替他说话,这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响啊。
宋启明心中鄙夷,却面带笑容,说:“可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替你说说话。”
吴道仁高兴地说:“谢谢宋公子。”
宋启明心中冷哼了一声,说:“对了,李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托宋公子的福,她的病已经痊愈了。慕青知道我错把你下狱后,怪了我好一阵时间,前天我说你没有死,她高兴地不得了,直说好人有好报。”
宋启明笑着说:“李夫人贤惠。今天我们既然到了贵府做客,能否把她请出来一起吃啊?”
吴道仁有些为难,说:“我们男人吃饭,让她出来有失礼节吧。”
宋启明摆手说:“无妨,我和李夫人相识,也算是旧友。无需讲那些繁冗礼节。”
“那好。”吴道仁招呼旁边的侍女,说:“去后院,请夫人出来。”
侍女应了一声,移步离开。
宋启明猛喝了一口酒,然后说:“吴大人,咱们能否换个曲子听听?”
“当然可以。”吴道仁让两个歌姬停下,问:“宋公子想听什么?”
宋启明伸展了一下腰身,说:“白雪遗音。”
此话一出,不禁吴道仁愣住了,就连旁边的马成龙面露复杂。
这宋启明闹得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