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武把身段放的如此低，宋启明赶紧说：“程千户，在我这里没有主仆之别，只有兄弟情义，和我一起做事首要志同道合，志同道合方可是兄弟。无论是医馆，正通商行，还是海外岛屿，那都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和所有兄弟们的，因为没有身边的这些兄弟，我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今天这些成就。”
这话是官话，也是客套话，甚至听着都有些假惺惺。可在古代社会阶层严重，讲究的主仆尊卑，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即使明知道宋启明在客气，那也足够令人感动了。
程武起身再次施礼，说：“谢宋先生看得起程某，程某不善言辞，以后请先生看我的行动吧。”
宋启明双手托起程武弯下的身体，说：“我相信你。”顿了顿，他又说：“现在李自成虽离京了，但满人很快又会进城，你先带着城内的兄弟去妙峰山脚下的客栈，我会安排人在那里接应你们。”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安排，带兄弟们离开。”
宋启明点头，说：“去吧。”
程武再次施礼，然后大步出了厅堂。
宋启明一直目送着程武消失，才满意的坐回到了桌前。
如今正通商行已经完全被自己控制，钱袋子有了，如果在加上程武给自己招募几千的大内高手，有钱人，有人，如虎添翼。
家业是越来越大了！
咕咚！
正在宋启明想下一步该如何安排时，小凳子突然跪在了地上，说：“宋先生，小的也想追随先生，还请先生收留小的。”
宋启明赶紧起身搀扶小凳子，说：“小凳子，你这是做什么。”
“先生如果不收留我，我就不起来。”
像小凳子这种人，大明朝亡了，只有两条出路，一是还继续留在皇宫里，为后来者服务，另一种趁后来者未到先卷铺盖卷回老家。
但两种选择都非常的悲惨，留在皇宫，因为是前朝旧臣新当权者肯定不会重用，甚至还有可能被集体坑杀，李自成进了皇宫，就杀了很多太监。卷铺盖卷回家也是一种选择，但是太苦了。
太监除了会伺候人，基本没有被的手艺，因为太监的身份，还会被人瞧不起。就算回到老家带了一些银两，置办一些田地做个地主，可因为不能生育，置办在大的家业最后也无人继承，终归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所以最好的出路，是找一个新主子。
宋启明就是一个新主子，而且还是一个好主子，宋启明有钱有势，自己又刚帮了他一个大忙，宋启明怎么也不能亏待自己吧。
“小凳子，我和你干爹是忘年之交，你这么跪我……”
“就因为你是我给爹的生前好友，我才愿意追随先生。先生，你要是不收留我，那我无处可去了，甚至会死于非命。”
做太监的太可怜了。
宋启明叹了口气，说：“好吧，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只要有我一口饭吃，我绝对不会饿到你。”
小凳子感动的直磕头，说：“谢谢先生收留，谢谢先生收留。”
“起来，快起来。”
小凳子站起来，恭敬的听命。
宋启明说：“你给府中的人分一些银子，把他们都打发了。然后去启明医馆找我。”
“奴才遵命。”
这就开始称呼自己为“奴才”了。唉，悲哀啊。
带着陈寅离开王承恩的宅子。不对，是宋启明离开了自己的宅子。因为这栋宅院是宋启明送给王承恩的，现在王承恩已经死了，自然要物归原主。
“你觉得程武这个人怎么样？”宋启明问陈寅。
陈寅说：“第一次见，不清楚。”
“那你觉得他身手怎么样？”
“还可以。”
宋启明翻了个白眼，程武可是大内高手中的千户，王承恩最信赖的亲信，到了你这里居然成了“还可以”，就算你武功高强少有敌手，可也不能这么装吧？哪怕你说句“不错”也行啊。
“那你觉得自己武功怎么样？”
“还可以。”
“你挺谦虚，如果只是还可以，我可不会每年花一万两银子雇你。”
“其实，你该给我涨佣金了。”
“啊？”
“你比八年前更有钱了。”
宋启明大笑：“哈哈……”
“身价比之前至少涨了一百倍。”
“不止，不止。”宋启明高兴的说。
“所以，酬劳你也要相应的涨才行。不要一百倍，十倍就行。”
宋启明吃了一惊，说：“十万两！”
“不多。”
“太多。”
“那你给我涨多少？”
一两也不想涨！你以为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么！
宋启明笑着说“你说你一个人，平时吃不到自己，也花不到自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涨多少？”
“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行了，人主要还是活的开心，活的有意义。”
“涨多少？”陈寅继续问。
“你跟我这么多年了，咱们干的都是大事，不是钱能衡量的。”
“涨多少？”
“你是不是掉在钱眼里了？我看你不该叫陈寅，而应该叫钱言。我回去就给钱言写信，让他把名字给你用！”
“到底涨多少？”
“没完了是吧！”
“涨多少？”
“你是复读机么？”
“复读机是什么东西？”陈寅终于改变了问题。
“就是……不停的重复一句话，一件事的机器。”
“机器又是什么兵刃，一种暗器？”
“你今天的问题可真多。”
“你给我涨多少？”
宋启明停下脚步，看着陈寅，说：“你是认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
“好，我给你涨酬劳，涨……八百两，你跟了我八年，一年涨一百两。”
“……”
陈寅顿时无语，他知道宋启明不差钱，也知道宋启明离不开自己，但这八百两太儿戏了。
宋启明说：“这是友情价。你要是柯无名，我每年给你涨五千两，甚至一万两，因为我跟他没有友情。”
“杀熟？”
“对，我就是杀熟。你让不让吧。”
“你是主，我是仆，你说了算。”
宋启明立刻笑了，说：“陈寅啊陈寅，没想到你开起玩笑了也这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