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启明看来,把萧十三救出来刻不容缓,即使把萧十三救出来他会立刻把自己杀了,也必须去做这件事。
因为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那牵扯的人可就太多了。自己倒是可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可宋乐山怎么办?白素欣怎么办?
特别是白素欣,对自己是真的好。
在宋启明的要求下,小武只好带着宋启明去找大太监王承恩。
可想见到王承恩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小武先找到了杆子帮的朋友,杆子帮的朋友用了大概一个时辰打探王承恩行踪,最后给了小武一个消息。
王承恩在宫外有处宅院,他今晚会在宫外的宅子过夜。
于是,根据杆子帮提供的住宅地址,宋启明和小武立刻找了过去。
王承恩的住宅在正阳门,正阳门街巷密集,七转八拐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深宅大院门外。宋启明来之前,特意到药房花一千两银子买了根老人参作为见面礼。
小武上前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男童打开院门。
“你们找谁啊?”
宋启明上前说:“小哥,我们是来拜访王公公的,他在吗?”
男童瞅了他两眼说:“这里没有王公公,你们找错地方了。”
说着就要关门,宋启明忙拦下说:“是宋乐山大人是我的家父,我们真有重要的事和王公公说。”
“我不管是宋大人还是柳大人,这里没有王公公。你们找错地方了。”
按朝廷的规矩,太监不准在宫外置办产业,虽然一些位高权重的太监在宫外置办产业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面上绝对不会承认。
见男童一口否认这里是王公公的宅院。宋启明只好拿出张银票塞给男童,笑着说:“小哥,我们真知道这里是王公公宅院,麻烦你通融一下。”
男童打开银票一瞧,发现是张一千两的银票,顿时愣住了。
这是大手笔啊,男童心动了。
其实宋启明也不想给男童一千两的银票,可此时他身上除了几个铜板就只有大面额的银票,而且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只要能见到王承恩,这钱花的也值。
男童看着手中的银票犹豫了一会,把银票收了起来,改变了口气说:“我只负责通报,至于会不会见你们,我可不敢打包票。”
宋启明忙说:“谢谢小哥。我是来特意感谢他的。这是我准备的礼物。”
男童说:“我干爹要是见你们,礼品你在亲自给他吧。你们稍等一会。”
男童掩门而去,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才回来,他说:“公子请吧。”
“谢谢,小哥。”
王承恩的私宅虽称不上豪华,却非常的有情调,一进院子只觉异香扑鼻。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院子正中还有两棵修剪整齐的海棠,枝繁叶茂,树叶翠绿欲滴。
男童走到正房门口,轻轻地敲门禀报说:“干爹,人我带来了。”
“进来吧。”
男童小心的把门打开,宋启明就看到今天中午在士登楼遇见的那个衣着华丽,表情沉稳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王承恩。
屋子里阳光充足,并有华贵的摆设,王承恩翘着二郎腿,正悠闲地的品着茶,他用眼角的余光细细的打量着宋启明。
宋启明拱手说:“拜见王公公。这是一点礼品不成敬意,还请王公公笑纳。”
王承恩放下茶杯,对干儿子点头示意,干儿子伸手接过礼品转身进了后屋。
“你真是宋大人的儿子?”
“对,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半个月前才进的京城。今天冒昧来访,是为了感谢王公公今天在士登楼出手相助,帮我拿下了想害自己的贼人。”
王承恩淡然的一笑,说:“宋公子太客气了,我身为司礼监总管遇见有人行凶怎能坐视不管。宋公子,那人和你有什么过节,为何他要至于你死地啊?”
宋启明叹了口气,说:“这件事说来可话长了。那个人叫萧十三,是我在平安县时认识的,我最落魄的时候还在他家小住过几日,当时他待我也不薄,可后来我一走他全家就被鲸鱼帮杀了,就这样他认为是我干的。所以就一直跟着我来到了京城。”
谎话不能说的太假,要真假各半可信度才高,此时宋启明还不知道王承恩从萧十三那里都知道了什么,说话必须谨慎。
“鲸鱼帮为什么要杀他全家?”
“萧十三也是鲸鱼帮的,可能是因为帮派内部的事吧。”
“可他为什么要怀疑你?”
“不瞒王公公,我有个堂叔在平安县城经商,和鲸鱼帮有些过节。至于萧十三为什么认定是和我有关,我现在也不太清楚。”
王承恩皱了下眉头,根据宋启明的梳理了一下思路,说:“不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萧十三意图行凶杀人这是重罪,依大明律是要发配边疆充军的,如果他之前身上还有命案,当斩首。我已经把他交给了都察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给他定案。”
宋启明忙说:“王公公,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您把他放出来。”
“为什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在落魄时他帮助过我。”
“把他放出来,你不怕他继续找你报仇?”
“那只不过是误会,我相信真相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王承恩斜瞧了宋启明一眼,说:“没想到宋公子如此谦爱(谦爱:墨家思想。)。只是人已经交给了督察院,如果不审不问就放出来恐怕不合规矩啊。”
宋启明拱手说:“所以才麻烦王公公。”
王承恩惬意的一笑,问:“这件事宋大人知道吗?”
“家父不知道。你也知道家父为人刻板,我要和他说了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同意。”
王承恩哈哈大笑,说:“宋公子,你可比宋大人懂为人处世之道啊。行,这件事我答应帮你,不过有朝一日如果我有事找你帮忙,你可千万不要推辞啊。”
宋启明忙奉承的说:“当然,能为王公公办事,那是我的荣幸。”
“宋公子你可真会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