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楚国如今都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境地中,卞氏宗族争斗愈演愈烈,各地卞氏的驻军的将领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楚安王虽然对此十分不满,但是隐隐中还是有着几分期待的。
大宗族控制这国家这辆马车,这是分封制度下日积月累的弊端,任何一个君王也轻易不能避免。
就如同萧辰,在漠北那就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为什么周武王拥兵号称百万,明明对萧辰忌惮万分,依旧不愿意正面对萧辰冲突,出师有名,自古以来的思想,任何人都不愿意做无义之师。
无义之师的结局就是纷争不断,难以久持,而且在千百年后,子子孙孙都不会有好下场,君王家无情,但是却有宗族,有血脉,任何一个君王即便不为他的子孙考虑,也会顾忌到他们的血脉。
楚国大殿上,还没有到开大朝会的时候,但是楚安王却召开了大朝会。
“诸位爱卿,如今成州蝗灾,诸位爱卿可有什么主意?”楚安王脸色发黑,黑眼圈也是深重,可以看出这位枭雄被这成州大面积的蝗灾也弄的睡不着觉了。
整个大殿一片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这蝗灾,自古就是诸多灾难中最可怕的一种,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君王,都是一场灾难,历史上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就是利用这蝗灾说事,行篡逆之事?
实际上如今成州的叛乱,让楚安王忧心忡忡,如今北周和齐国打的火热,西蜀康忠良如今已经独掌西蜀大权,对于南楚虎视眈眈,这个年轻的摄政王今年不过二十岁出头,这样的年轻又有之前的战绩,不是一匹饿狼,这根本就是一个要咬人的饿虎。
楚安王都不得不防,楚国宗族势力树大根深,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能将整个楚国调度的如使臂指。
死寂了半晌之后,监天司张钦忽然出列,对这楚安王行君臣大礼之后说道:“陛下,蝗灾降临,乃是上苍震怒,惩罚于君上,君为民之父母,父母有过,而臣子待君上受,故而有此一劫,臣俯请陛下戒沐祭天,发罪己诏于天下,以求上苍宽恕!”
楚安王的双手,在袍袖下面紧紧的握着王座,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竭力在控制自己的愤怒了。
罪己诏?那是什么那是一旦发了罪己诏就要流传千年的,子孙后背,都会认为楚安王是个无道之君。
关键在于楚安王王位来历不正,他最忌讳别人提到这些,他努力的想要掌握权柄,就像要做一个千古君王,向天下人证明,他是天命所归的君王,不是篡逆所得的君王。
他对楚先王的篡逆,在他杀掉十几个史官之后,终究是在楚国史书上留下了一段:“安王入宫兵谏,先王薨。”的字样,将篡逆说成是兵谏,这是史官们手中丹书最后的妥协。
楚安王无奈,只能用政绩来强调自己的正统,他能让楚国的史官妥协,但是却封不住天下诸国太史的丹青之笔,他越发的惶恐,若是他这一代不能证明自己的天命所归,那么他的子子孙孙都将受到篡逆之君的诟病,任何一个做大的宗族都有接口发难,所以楚安王费劲心思的打压宗族。
而罪己诏周武王下的,那会赢得百姓们的爱戴,但是楚安王却下不得,一旦罪己,那就意味这变向的承认了自己执政的失败,承认了自己篡逆是不符合人心、天意的。
楚安王死死的盯着张钦,双眼中已经满是杀意了。
但是张钦无惧,其他人更是沉默不言,卞孝良没有上朝,称病在家,如今上朝的卞玉成成为了朝堂上一股强悍的势力。
“陛下,张钦此言当真该杀,天降灾祸,陛下已经是忧心忡忡,这是天灾与陛下何干?陛下自登基一来,免除百姓赋税,农税原本十税一,而陛下仁德,令天下农税降低至十五税一,这是造福百姓的大功绩,此番天降蝗灾,定然是应在奸臣身上,而非陛下,请陛下明察,治张钦污蔑大王之罪!”
听到卞玉成的话,楚安王脸色稍缓,摆摆手:“爱卿,朝会议事,各抒己见,张卿也是心急百姓安危,不可以此攻击于他,如今是非对错不足论,最重要的事如何赈灾,我等早日相处对策,百姓就能早些脱离苦海啊!百姓苦难,寡人夙兴夜寐,不能安枕啊!”
“陛下圣明,陛下宽以御下,爱民如子,此番大难,定能过去!”卞玉成拍着马屁但是一个有用的建议都没有说出来。
张钦轻哼一声退在一旁,蝗灾,那是天灾,在天灾面前,人力就如同那大海中的一叶,根本无力反抗,想要赈灾,目前迫在眉睫的就是尽快发赈灾粮草,运往灾区,控制住成州的灾情,限制灾民想内地的逃荒,这才是减少损失最好的办法。
“陛下,我大楚物阜民丰,此时当紧急究竟调集粮草运往成州,同时责令凤临,东兰,九江沿岸、楚江沿岸州筹集粮草,随后调往成州,方能解燃眉之急啊!”马尚和沉声说道。
“嗯!”楚安王答应一声:“马爱卿言之有理,但是当派遣何人担任赈灾总督?这人选才是重中之重啊!”
沉默,没有人会这这个时候找不自在的,前几位赈灾的官员尽数倍斩杀,此时谁还嫌命长,想去成州找死,别说楚安王会杀人,那些已经饿红了眼睛的灾民就能杀人了。
据说成州已经出现吃人的情况了,人一旦吃了人肉,就容易疯狂,容易失去理智,一旦吃人的风气蔓延开来,那么剩下的就是无休止的暴乱,一群神经崩溃的灾民,难道将杀尽成州之人吗?这不现实的。
成州边关大州,怎么可能轻易舍弃,楚安王看见群臣居然没有人主动请缨,心中恼火,这满朝的文武,互相争斗的热火朝天,但是到了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居然没有人敢承担这样的任务,难道是想让他堂堂的君王亲自前去赈灾吗?
忍无可忍,就要发怒之时,突然张钦再次出列:“陛下,臣听闻成州出现神鹿,搭救灾民,如今楚希儿公主乘坐牡鹿回国,此乃天下奇闻,臣远远观看过公主殿下的牡鹿神俊无比,这乃是天意,臣举荐公主殿下为赈灾使臣,前往成州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