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和赵四狗闻言都是一惊。
特别是李钰,他对风后八阵图也算有点认识,知道此阵有些玄妙。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在他的内心里,始终认为这八阵图的功用被历史演义的杜撰者过于夸大。
但现在见到这陡然的变化,不得不让他心中惊服。
王北川见着这变化,双眼中慢慢有了凝重之色。
三人下得饭桌,缓步来到门口,看着那座小小土岗。
王北川一双手搭着李钰和赵四狗,开口道:“这风后八阵图十分厉害,三弟四弟切不可掉以轻心。当日我不过捡到一张独孤及手写的残缺手稿,在我五百战斧队中试验,便有惊人威力。奈何军中上下骄横,天下又是一片升平,因此无人问津,于是这八阵之法便成为我战斧队的秘密武器。后来叛军攻打洛阳,五百兄弟凭着这这厉害阵法,硬是拖住一万叛军十天之久。”
话毕,他双眼微微闭上,显是在回味过往种种。李钰和赵四狗闻言,对眼前这阵法更是珍重。
缓了一缓,王北川又道:“根据我当日的研究,这八阵图有正阵和奇阵之分。正阵以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而奇阵则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
“其中,正阵中,西北者为乾地,为天阵;西南者为坤地,为地阵;东南之地为巽居,为风阵;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奇阵中,左为青龙(阵),右为白虎(阵),前为朱雀鸟(阵),后为玄武蛇(阵),虚其中大将居之。”
说完,王北川侧头看着赵四狗和李钰,显然在问“你们明白了吗?”
李钰对这阵法还算比较了解,但身旁的赵四狗听着却是云里雾里,显然对这乾坤巽艮、天地风云不甚了了。
王北川和李钰见着沉默不语的赵四狗一脸茫然,不由笑笑,摸摸他的脑袋。
李钰道:“不知二哥可有破阵之法?”
王北川沉默片刻,道:“根据我战斧队的无数次试验,这阵共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只要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但是……”
王北川说到这里,眉头微皱,看了看眼前的山岗,有些出神。
李钰看向那山岗,知道破解此阵绝非他说的那般简单。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王北川接着道:“但是此阵是独孤及亲手布置,其中玄妙,恐怕绝没有这么简单。”
想到刚刚独孤及说的那句“我这阵法又有了些许精进”,李钰心中一寒,知道他这精演了十余年的阵法绝不是王北川随手从军厕里捡到的那残阵可比。
正当二人犹豫之时,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仿佛飞沙走石睁不开眼来。
这种情形持续不过片刻便稳定下来,等到三人定睛向前看去,只见刚刚面前还是一座山岗,此刻却陡然换成了一片竹林。
狂风吹拂,竹林弯腰,里面枯败的竹枝竹叶随风乱舞,竟看不清里面情形。
三人见此情形,皆是大惊。要说阵法厉害,当不至于玄乎至此吧。
李钰虽然见过魔法,但像这种比大变活人还厉害的乾坤大挪移却是生平仅见。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四狗锐眼大睁,惊奇道:“这阵法在动?”
王北川点点头,沉声道:“阵法阵法,要的便是以静制动。但我战斧队皆是以机动力量运用此阵法,多是以防御为主,因而阵法变幻无端,也能够理解。但这山岗竹林、平地石阵尽是死物,独孤及却能让他们动起来,着实诡异。”
李钰终于有些相信这八阵图的玄妙了,闻言喃喃道:“他有此等厉害阵法,难怪敢在叛军占领之地隐居,也确有自保之力了。但现在他既然让我三人破阵,我们怕是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王北川点点头,朗声道:“有此玄妙阵法,不破他一破,岂不遗憾?”
言罢,手中开山巨斧扛在肩上,抬步便向门外迈去。
只不过片刻,他便消失在那狂风乱作的竹林里,再也找不出半个人影。
李钰辨着方位,屋前正是东方,也就是说王北川进的是生门,两侧便是风云二阵,正是现在竹林的风云之势。
想到王北川之前所说破此阵法,当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李钰也不犹豫,抬脚便要向那竹林走去。
可是,还不待他走出堂屋,又觉一阵头晕目眩,待稳定心神,睁眼看去,眼前竟是一片澄澈湖泊,里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好不宁静。
李钰已经看到两次这般变化,此时虽仍然惊讶,但却勉强已能够接受。
但李钰心中却有些惶惑,看此地方位应当还是正东,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处湖泊。
湖泊为水,水为坎位,坎在正南。
正东?正南?
到底什么跟什么?
李钰埋头掐指算着,而身旁赵四狗愣愣望着他,想必这种费脑子的活儿,他是不屑于去做的。
算了一会儿,李钰还是一头雾水,不知现在出现的到底是哪一阵哪一门。
他不由抠抠脑袋,望着那片湖水。
湖水澄澈,倒映着片片云朵,还有一轮火红的太阳。
李钰见着水中的太阳,突然,他大力拍了一记脑门,大声道:“西南西南,这是休门所在。”
原来他看那太阳挂在正北方,便隐隐觉得有些问题。等到响起此时已过午时许久,恍然明白这太阳应该是偏西才对。而自己现在所处地理,乃是澄城县境,属陕西境内,根据他高中地理所学,纬度当在35度左右。
这样的纬度,已经过了北回归线有一定距离了,因而太阳不可能挂在正北,而应该挂在西南才对。
也就是说,现在这堂屋所对的湖泊,乃是西南方位。如果徐慕白从生门打入,当应该从这湖泊里杀出才对。可是此时湖面平静,哪里有半个人影。
不待细想,又是一阵晃动,这一次李钰忍着头晕目眩,想要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只觉眼前一晃,那片湖泊也不知怎么,竟是朗朗一片青天,什么也见不到了。
此时太阳已经没了踪影,因此李钰无法辨出方位。
但他看到这一片朗朗青天,哪里还不清楚这是正北的乾位,也就是八门之中的“开门”。
李钰略略一算,这几次变化,却已将正东生门、西南休门、正北开门轮流出现了一边,却并未见到王北川的任何踪影。
难道,他已陷在阵中了?
李钰转头看着身边的赵四狗,也从他一向冷静锐利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焦急。
但现在情况未明,他也不敢擅自行动。
又等了一会儿,那头晕目眩之感再次传来。这次出现在他二人眼前的,竟是王北川杀进去的那片竹林,其情状与之前一般无二。
李钰见此,心中隐隐有些答案,又等了一会儿,那片湖泊出现,再等了一会儿,那片青天出现。
李钰见此,哈哈哈一笑,拉手搭在赵四狗肩上,朗声道:“破阵!”
等到下一次湖泊出现时,他独自扑入了那片汪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