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战船在大野泽上行了一日,到深夜时分,终于抵达大野泽最北端的浅滩。
此时已是八月快近中旬,夜空有残缺的明月高悬,照得天地一片朦胧。
两艘战船并排停靠在浅滩,中间架着可供通行的木板。
雷豹和袁老二跳过木板,与卓立船头的李钰等人合在一处。
远远望着嵯峨高耸的连绵山峰,雷豹向李钰恭敬禀道:“元帅,前面就是梁山了,我们等天明上山还是——”
李钰闻言,略作沉吟,不答反问道:“雷将军可有什么主意?”
李钰虽然在前世熟读那部名著,对梁山水泊也有一定的了解。
但时移世易,现在的时间比他所了解的那段历史还要早上几百年,自然不可能以那部小说演义为准。
在场众人,唯有雷豹对郓州的形势最为清楚,这梁山,也只有常年混迹在大野泽的他最为了解。
雷豹见李钰征询自己的意见,略微思索了一下,斟酌道:“虽然梁飞将军说此处已是一片荒芜,但末将以为,梁山以前经常有匪患,现在适逢大乱,说不得又有匪盗在山上聚集。因此我们还是不应掉以轻心,不若就在船上歇息一晚,待明日天亮,再派人上去探查一下情况。”
雷豹的性子本也粗豪,比徐慕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此时也这般谨慎考虑,可见梁山的确不是一般的地方。
李钰闻言,并未立即做决定,将目光投向雷豹身边得袁老二,道:“袁都督,你以为该当怎样?”
曾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跟随一方小诸侯在波云诡谲的政治漩涡中跌宕的李钰,这时渐渐开始展现他在政治上的天赋。
作为一名成功的领导者,既要能虚心听取身边人的意见,还要能够作出果断得决定。所谓虚怀纳谏、能谋善断,当是一名英主必备的素质。
李钰虽未刻意为之,但曾经得耳濡目染让他自然而然地在如此行动。
袁老二望了望雷豹,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沉声道:“雷将军所虑,当是最稳妥的办法。不过末将认为,这梁山地势险要,一向易守难攻,如果真有匪盗聚集在山上,我等这点人手要想光明正大地打上去,估计损失会很惨重。”
袁老二原本是巨野帮中的一名小头目,与二当家雷豹差了一两个级别。但自李钰等人重整龙影义军以后,分作水陆两支军队,他作为水师副都督,地位与身为旅长的雷豹相等。
但雷豹毕竟曾是他的上级,按理应当无条件支持雷豹得决定,但此时却说出了自己另外的想法。
雷豹见袁老二这么说,面上并无明显变化,只是眼眸中闪过一丝轻微的不悦。
李钰听完,神色也无什么改变,又转头看向徐慕白和朱红雪二人。
徐慕白明白李钰询问的目光,嘿笑道:“若此山真有匪盗,只要元帅有令,管他是白天黑夜,末将必能轻松拿下。”
李钰白了他一眼,这话其实就是说,我徐慕白没啥意见,随便你怎么都行。
反倒是站在他身边的朱红雪撇撇嘴,道:“末将赞成袁将军的提议,不管山上是否有匪盗,我们都应更趁着夜色派一支部队上去摸摸情况。如果真有匪盗,我们也可攻他个措手不及。”
李钰听所有人都将意见发表完,按刀抚摸着颔下短须,低头沉思了小会儿,才道:“各位将军说的都在理,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顺利进驻梁山,看来还须得冒一番风险。我意,便由我带二十人精锐小队,趁夜摸上去,探探山上的底细。”
此言一出,几名众将同时道:“元帅不可!”
徐慕白接着道:“你是一军之帅,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安危,这等以身犯险的事情怎能让你去做?有我徐慕白在这里,你且放宽心吧,任他是龙潭虎穴,老子也能将他搅得个底朝天来。”
其余雷豹、袁老二以及朱红雪也纷纷请战,不让李钰犯险。
李钰见此,微微苦笑,看来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渐渐有要将他束缚的趋势了。
摆摆手,环视一圈众人道:“不是本帅夸耀,这摸黑行事的本领,我想在场各位都不会赶得上我吧?我倒不信,这小小一座梁山还会有宗师级别的存在。若有凶险,我打不赢终逃得了吧?”
几名将领见李钰如此说法,面上都现犹豫,李钰夜能视物的本领和化境宗师的功力,任何阴谋陷阱要想困住他,可能性都极小。
徐慕白努努嘴,一把搂住李钰的肩膀,嬉笑道:“这山上说不得有什么绝世压寨美人?你小子这么想独自前往,莫不是欲要独享?若不将我霸王花带上,枉了我大唐第一淫贼的美名。嘿嘿嘿……”
见李钰铁了心不带他们同行,徐慕白终于不顾这临时的规矩,开始发挥他撒泼打横的看家本领。
只是他看不见此时在他背后的朱红雪,一双凤眼射出的目光似要将他活烤了一般。
李钰被徐慕白紧紧搂住脖颈,知道自己这大哥的本来心意,感动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闷闷点头道:“好吧好吧,由大哥随行,别说是龙潭虎穴,就算是刀山火海,咱们也能给他趟出一条生路来。”
徐慕白见李钰松口,才将死死勒住他脖子的粗臂松开,拍了一下李钰的肩膀,阴笑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我兄弟谁也不能丢了谁。”
这话在被其余几人听到,直觉全身掉落一层鸡皮疙瘩,满满的基情四射,让李钰都禁不住心头发麻。
看来徐慕白这糙汉子憋得太久,望着朱红雪这等绝世美娇娘只能看不能吃,现在已经开始饥不择食了。
李钰从徐慕白身前急退了两步,看看在他背后怒目圆瞪的朱红雪,吐了吐舌头,转身对袁老二和雷豹道:“准备五条小艇,二十精兵,我和徐将军这就上山去。”
二将闻言,沉声答喏,领命自去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