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脸紧张,颤声问道:“那你一定有办法救治其余人的对不对?”
李钰苦笑摇头,叹息道:“你可能不知道此毒的厉害。但我看你也是练武之人,至少应该明白,一旦人体丹田被毁,将会是何种结果。要想救治一两个人可以,但要想救治千千万万的人,别说是我,就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做到。”
老者沉默了,他虽然修为不高,但毕竟习练过武艺,对修行一途的基本常识也算了解,知道李钰所说不虚,一旦人体的丹田被毁,或者毒素控制了丹田,要想救治,唯有靠内力高深的人耗费自身功力,有真气修复他人的丹田。
但那样的话,一旦真气耗费过度,别说救不了要救的人,甚至连施救者,也可能会受到反噬,功力大退。
李钰可以将他救醒,但要救醒乘氏县上万的百姓,却是天方夜谭了。
“哎,看来,我们终究还是免不了这场劫难啊。”
许久,老者无力地吐出这句话来,感觉他瞬间又变得更加苍老了。
李钰一时间也沉默了,他虽有一身奇运,但终归不是万能的,此际也觉得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而那些怀着巨大野心的势力个个都比他庞大许多。
小的如郑善克、无心法师,大的如永王李璘、吐蕃国师,甚至是有可能导致这场大动荡幕后最大的黑手、当今天子李亨。
在这些人面前,他一个小小的隐龙,以及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龙影义军,都有些不太够看了。
不过,李钰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和磨难,一颗心却变得愈发地坚韧,原本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被动逃亡,到如今也慢慢开始转变为主动出击。
不然,他今时今日,也不可能孤身千里追杀无心法师、卢飞雪等人,更不可能一人深入济阴郡,欲要将这里的情况查个清楚。
其实,李钰自己都可能并不清楚,他的行事作风在有意无意间发生着变化,与之而来的,是他内心深处逐渐燃烧起来的一团熊熊火焰,犹如与生俱来的本能,正在催发着他一往无前地向看不尽的黑暗深处冲击。
无论前方如何荆棘满布,几多坎坷,他会渐渐地在心中坚信,黑暗的尽头就是光明。
只是此刻,他对于拜月神教一无所知,因此自然不能为宽慰老者而随便承诺什么。
陪着老者叹了口气,他转换话题道:“老丈,看这墓穴,好像颇有些来历。刚刚听你说这是你们丁家的祖穴,不知可有什么来历?”
那老者也不想气氛如此沉闷,听到李钰如此问,惆怅的面色更加苦涩,许久才喃喃道:“不瞒少侠,我们丁家,最早可追溯到东汉时的先祖丁恭,他是东汉的经学家,自幼学习公羊严氏春秋,被称为当时的大儒,曾任谏议大夫、博士,后升为侍中祭酒、骑都尉。我们丁家,在那时也极为兴盛。只是后来,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丁家子孙为了保住先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业,才在此地挖掘了这一处地底洞穴,一来是为了安放丁家历代有功之人,二来也是为了躲避战乱之祸。只是,丁家这一脉传到我这里,已经衰落得不行,特别是一年多来,安贼叛乱,大唐四下征兵,我的三个儿子先后都上了战场,结果全部战死了。本来我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还为我各留下了一个孙子,可是一场瘟疫过去,全家八口,最后只剩下了我这糟老头子活在世上,守着这一份破败的祖业等阎王爷将我带走了。”
老者说着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李钰闻言,想起自己先后见到过几名命运凄惨的老者,一个是赵思哥的父亲,一个是在河阴乌篷船上的老渔夫,一个便是眼前这老者。
这些老者在垂垂暮年,无不辛苦地为了最后一口气而挣扎,孤独地渴望着死亡早点到来。可是,阎王爷好像对他们这些老骨头并不感兴趣,却毫不留情收走他们年轻的子孙。
可以说,在这场惊天动地的大动荡中,这些人都像蝼蚁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该死的战争!该死的命运!
李钰听完老者的叙述,暗自恶狠狠地骂着,只是他的骂声,也无力改变已经发生了的既定事实。
一时间,李钰除了长长的叹气,也不知道说什么。
老者用衣袖将脸颊上的泪水擦拭了一下,继而抬目四望,突然间,转头再死死盯着李钰,好似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一般,语音变得极为沉重地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李钰看着他的神色,微微一愣,虽不明白他问话何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小子姓李,单名一个钰字。”
“李钰?怎么听着有点熟悉。”老者带着一点疑惑喃喃重复了一遍,却没有等李钰多做解释的意思,继而道:“我们丁家这一脉,流传了数百年,到今日看来注定是要断送在我的手里了。李少侠今日救了老朽,老朽虽然一心求死,但还是知恩图报的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再扫过石室,沉声继续道:“这座墓穴里,有我丁家数百年积攒的家业。虽然并不怎么雄厚,但对于如此乱世,也算有点用处。如果李少侠不嫌弃,不妨随意取用。”
李钰听他说完,顺着他的目光也望了一圈石室,看到除了满室的长满绒毛的方方正正的石头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他心里本来也没有觊觎这墓穴里的东西的意思,此际看到全是石头,更打消了取用之念,摆手婉言谢绝道:“多谢丁老丈美意,不过这里既然是你们丁家的祖穴,小子一个外人怎敢胡乱造次?今日贸然闯入这里,已然是犯了大不敬,老丈没有责怪与我,已是感激不尽。”
这话,李钰也算说得真诚。
他心里本来也没有觊觎这墓穴里的东西的意思,此际看到全是石头,更打消了取用之念,摆手婉言谢绝道:“多谢丁老丈美意,不过这里既然是你们丁家的祖穴,小子一个外人怎敢胡乱造次?今日贸然闯入这里,已然是犯了大不敬,老丈没有责怪与我,已是感激不尽。”
这话,李钰也算说得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