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老怪和风二老仙听李钰说得轻巧,不由相互对视一眼,面上神色颇有些古怪。
李钰自然将他们二人的神色看得清楚,却只佯作什么也不知道,静等他们二人说话。
果然,风二老仙短暂的迟疑后,吱吱呜呜地道:“这个,这个要教主密令,他袁晁自然,自然不会有何话说。只是,只是——”
李钰这时才转过眼看着风二老仙,好奇道:“怎么了?难道要教主的密令这么难么?敬怀相信,以二老在教中的地位,只要禀报一声,教主当不会有任何迟疑吧?”
花花轿子众人抬,李钰一个劲儿地给这两个老怪物上眼药,目的无他,只是为了从他们二人口中套出拜月神教内部更多的秘密。
之前欧阳敬怀也曾对自己吐露许多详情,奈何从欧阳敬怀那里得到的消息,李钰只知道拜月神教与郑善克关联颇深,河阴郑家俨然成为了拜月神教在济阴的幕后主使。
但是拜月神教与郑善克之间,到底是如何分配权力的,欧阳敬怀却不清楚,所以对于拜月神教也别是总坛的内部构成,却是需要打探清楚的。
特别是刚刚从两个老怪物的一番对答中,李钰又了解到,正在浙东秘密筹划大事的袁晁竟然也与拜月神教有扯不清楚的关系,这更让李钰对于拜月神教的神秘性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龙影军要想轻易而举地攻克济阴郡,驱除拜月神教在这里的势力,已然有了很大的难度。
龙影军众人都没想到,拜月神教里面还有这许多秘密,更不清楚,拜月神教内部关系如此错综复杂,还没想到,只短短数月蓦然崛起的一个邪门歪道,势力发展得如此之快。
济阴郡已经成为了拜月神教的总坛,而浙东也是他们的一大分坛,李钰不知道,这拜月神教在其他地方是否还有势力渗透。
蓦地,李钰脑中一声轰隆,顿时想起,诗仙太白曾说,永王李璘东巡之前,无心法师前去拜访过他,并被他引为座上宾。
难道,永王李璘也与这拜月神教扯上了关系?
想到这里,李钰不禁感到脊背生寒,原本还以为这拜月神教只是有心人耍出的花样,只笼罩在济阴这一亩三分地上。
现在看来,事情远远不是眼前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神秘的拜月神教,现在正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局。
李钰强压住心中忐忑,面上并不动声色,只定定地将目光凝聚在天一老怪和风二老仙身上,往来逡巡,等待他们的答案。
要想知道更多他不知道的消息,途径只有一个,那便是少说少做,多听多察言观色。
所以此刻他自然要设法让这两个自负的老怪物不得不张口说话,只有说得越多,流露出的内部信息也就越多。
风二老仙听到李钰的话,双眼一翻,一张老脸阴沉下去,却不多说一句话了。
天一老怪这时却干咳一声,缓缓道:“欧阳掌柜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们拜月神教乃是三宗联手,这教主么,却非一人,而是由五人担纲。”
李钰闻言,心中一惊,知道成立这拜月神教的人脑子里进水了,一教之主竟然是五人,那不是主次不分,一切都乱了套儿嘛。
这样倒很像是民主集中制了,可是值此乱世,却不是讲民主的时候,而是应该有一个可以乾纲独断的狂人独揽大权,这样才能保证政令的畅通。
不然,随随便便来一个需要教主审批的事情,五人必然会产生一番交流,最后才能作出决定,长此以往,岂不贻误了大好战机?
“原来如此,这点我倒差点没有想起来,但是没有教主手令,我们就无法前往浙东指挥袁晁啊。”
李钰不知道欧阳敬怀是否真的清楚教主的构成,因而不敢多说,将话题继续往教主密令上引去。
天一老怪见李钰话题重新回到了教主密令上头,双眸不由闪过一抹狡黠,接着开口道:“其实,即便没有教主密令,要想运些物资回来,也不甚难,只是,却需要欧阳掌柜鼎力相助了。”
李钰没想到绕来绕去竟然最后又绕到了自己身上,忙故作疑惑地问道:“这怎么说?”
天一老怪捋捋胡须,沉默了片刻,双眸蓦地睁开,对着李钰淡淡一笑,道:“浙东有那迷魂香及许多物资不假,不过有物资的,也绝非浙东一地。如今隔得较近的,其实还有一处,就看欧阳掌柜愿意不愿意前去为我拜月神教效力了。”
李钰一见天一老怪的笑容,就觉着瘆得慌,此时听他阴恻恻地说了,更觉十分讨厌,面上却还是如沐春风一般,笑着道:“到底是哪里?”
天一老怪不答,却将脑袋偏向了旁边的风二老仙。
风二老仙也像天一老怪一般,面露窘色,只得干咳一声,低声道:“这地方么,也不没得多远,就在江夏。”
“江夏?”
李钰先是一愣,待脑海灵光闪过,立马省起那是永王李璘的地盘,疑惑之色更甚,忙道:“你们是说?永王李璘?”
他话未说完,天一老怪和风二老仙齐齐点头。
顿时,李钰心头一颗石子沉下了底。他们,这些野心勃勃到处煽风点火的邪门歪道,果然与永王李璘扯上了关系。
先前他只是猜测,不曾想此刻竟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片刻之间,李钰连忙收摄心神,将所有注意力凝聚在当前的问题,又问道:“那永王李璘,可与我有什么关系么?”
“咳咳——”
天一老怪好像今夜得了感冒,时不时地要干咳两声,才开口道:“郑公子与李亨关系很好,与李璘那小子关系也很好。若是你代表着郑公子前去拜见永王,相信他会念着郑公子的旧情,将许多物资免费赠了给你。若是那样,我们乘氏县将最先完成总坛交办的任务,攻打郓州,嘿嘿,也必然是首功。”
李钰闻言,便即恍然,试探着问道:“两位坛主的意思,是要让我奔赴江夏一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