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妇人走出来告诉林炎
“哎哟,大人,这谁知道呀,谁知道朝廷谁这么负心把那些种子都吞掉了!”
另一位百姓说
“大人呀!这要是今年出了干旱,咱们啊,还是得把地给变卖出来,给地主当佃农去!”
林炎来到衙门内,他发现这蓝田县的衙门,也是年久失修了,没什么起色,衙役兵丁也不知道走哪去了,空荡的大堂之上,只有林炎和他的几个随从,如此,林炎也不得不消停下来。
薛圭带着几名家丁驱赶开挤在衙门前的老百姓,家丁们叫喊起来
“吵什么吵什么?嚷嚷什么呢?没看见薛大人回来啊?”
薛圭不知道带什么送给林炎好,想着想着,又问身边的独孤娄说
“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林尚书啊?”
独孤娄犹豫起来
“呃呃...城东有户老奶奶家里富裕,每天都炖鸡汤喝,您去买她老人家的鸡汤给林尚书补补身子,这样就很好了!”独孤娄自己一个人跑进了衙门里,准备应付突然出现在蓝田城的林炎,刚刚来到案台前,只听见林炎拍板抱怨道
“好啦,那这样子的话,我别的县都不用去了,直接把种子发在蓝田得了!”
独孤娄见到林炎,急忙奉承道
“嗨嗨嗨,林尚书,我是薛大人身边的书令,我也是姓独孤呀!在这里,下官给独孤太奶奶问好了!”
林炎把案文往一边丢去,道
“行啦,我知道你也姓独孤,可是奉承别人的母亲,那自己的母亲安于何处啊?你还是别这样的好!你还是告诉我薛大人到底去哪了!”
薛圭来到老奶奶家里,老奶奶果然在炖着鸡汤,薛圭说
“哎哟!张奶奶呀!不好意思啦,这是一两白金(银子),我拿您鸡汤用用!”
薛圭二话不说把鸡汤拿走了,老奶奶道
“哎哟,薛大人,你走慢点,别烫着了!”
薛圭把鸡汤捧到衙门,只见林炎已经吃完饭了。
林炎今天吃的东西格外寒酸,一颗芋头、几条青菜丝,薛圭见林炎吃的如此寒碜,大惊道
“哎呀哎呀!林大人,您吃的这么不好,下官实在是对不住您啊!这是一壶鸡汤,是给大人补补身子的!”
林炎说
“我已经没心情喝鸡汤了,我听衙门外的老百姓说,你们已经很久没发种子了,我不理解,我爹才去世了多少年?苏大人去世了多少年,怎么回事才几年的时间,均田制就落实的这么差了?”
薛圭一个劲地喊道
“啊啊啊!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下官这就去库里找种子!”
林炎打断道“不用找啦!薛圭,我看你还是不要装下去的好,我刚刚带来的一批人,是齐王的探子,他们已经探明了蓝田县压根什么都没有存留下来,可你呢,家境倒是中规中矩?实话实说吧,蓝田县的库存到了哪里去了?”
薛圭慌乱起来,这该怎么应付呢?
与此同时,一批探子回到宇文宪身边,一位探子对宇文宪说
“齐王殿下,据可靠消息,卫王(宇文直),一年名下进项这么多东西!”
宇文宪抓过探子给出的单子,一眼看去,这可不得了,宇文直一年居然在俸禄以外进项数万石,铜钱几百万钱。
“天啊,豆罗突贪成这个样子...要是被发现了,咱宗室的颜面全丢光了啊!”
另一位探子凑到宇文宪耳边,道
“蓝田县薛圭,他是卫王的门人,但是林尚书得了太师的许可,出去派发种子,可是蓝田县已经很久没发种子了,以林尚书的性格,恐怕薛圭应付不住啊!”
宇文宪
“糟了!来,给我备一驾马车,我要去林府。”
此时,薛圭搪塞起林炎来
“其实是这样的,一年前天气太热,我准备发种子的,结果天一热,给种子都热坏了,庄稼压根没升起来。”
一边蓝田县的同僚也应付道
“呃呃,薛大人所言极是!”
林炎眼睛一抬,蓝田县的同僚们都在搪塞他,看来继续追查下去,肯定还不知道查出什么人出来,便是道
“我的几百袋种子就在这,我要留个典签看着你们!六七月一过,我还会回来!别负了我的期望!”
薛圭见林炎慷慨解囊,磕头道
“谢太师隆恩!谢主隆恩!”
宇文宪来到独孤流光身边,独孤流光笑道
“我说,毗贺突,你怎么来找我了?”
宇文宪道
“林将军在外发种子给百姓种地,不过,事情很仓促,京兆六个县,很多同僚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我怕林将军遇到什么变故,把一些事情办得太急,反而对他没有裨益!”
独孤流光思考片刻,对宇文宪说
“长苏和伯念那么大的时候,那时候昭明太子就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三吴的很多官员和朱异、临川王萧宏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因为萧衍的包庇,所以昭明太子管得有心无力,因为这样,有个叫做贺琛的官员,他走了出来,可是贺琛却总是被建康宫的清流们当成矛头一样使。”
宇文宪又问
“那,太奶奶的意思是?如果说林将军把事情放缓一些,自然也会有人过来给林将军背黑锅?”
独孤流光道
“长苏一直和伯念说当初昭明太子的痛苦和他做的错事,我相信伯念听多了不会走第二步的。”
苏威来到了宇文护的府邸外,他举着一块玉佩,这个玉佩是宇文泰赐给苏绰的,苏威现在一直跪着,道
“我是前度支尚书苏令绰之子苏无畏,在此恳求见晋公!大冢宰!太师!”
宇文护的管家走了出来,喊道
“我说,苏公子,太师这会儿谁都不想见,您还是别打搅他了!”
苏威说
“不!我一定要见太师!如果我不见太师,恐怕太师以后都听不到好建议了!”
苏威掏出手里仅有的十几两白金,他说
“请您通报一声!”
管家收了银子,不好拒绝,笑道
“那我,就再通报太师一声。”
宇文护头痛着,虽然他很想把林炎踩在脚下,可是今年一百二十万石的盈余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哪怕林炎无法完成目标,他也要在国库中留下相当的库存,可是想着手,却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