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燮在赤城郡,接到了萧衍的上谕
“陛下有旨,召赤城郡太守林燮入宫!”
林燮知道自己死期到了,但是现在闹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从命了。
林殊还在齐郡的前线,听闻斩马营已经造反了三个多月了,谢玉还有夏侯亶也围了始新三个多月,林殊非常紧张,他吃不下饭,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情。
陈庆之来到林殊面前,林殊跪在陈庆之面前,他对陈庆之说
“陈将军,您求求太子殿下吧,保保我父亲吧,保保我父亲吧!”
隔壁的黎纲还有蒙挚,也走过来给陈庆之跪下了,黎纲道
“我本荆州布衣,若非林将军提携,我何德何能能享受将官待遇呢?”
蒙挚对陈庆之说
“陈将军,您百战沙场,常年跟随在陛下身边,我小时候没饭吃,砍了柴卖不了几分钱,如果不是林将军救了我一命,我拿什么去给林将军报恩呢?只有性命了!可是如今林将军入京,恐怕九死一生,将军,您曾经是林将军的上司,您要救救林将军啊!”
陈庆之把林殊拉了起来,他叫婢女把食物端到林殊面前,陈庆之说
“小殊,吃饭吧,你呀,是事一关己,就急火烧心啊,这件事,我也明说了吧,我救不了林将军。”
林殊哭了,他说
“陈将军,您一定要救我的父亲啊!”
陈庆之道
“能救你父亲的人,是陛下,可是如今叛军在始新的城楼上说了些让陛下不能接受的话,你们也应该知道了,他们说的话,记录下来了,那我也给你们看过了吧?赤焰军是大梁的,不是林将军一个人说了算的,我知道带兵的难处。可要论眼下,赤焰军从头到尾,粮食钱财什么的,可都是朝廷给的啊!朝廷给钱养兵,兵就应该听朝廷的,为何要听林燮的呢?如今,朝廷也没做错什么,可是,为什么赤焰军这当口不听朝廷的,非要听林燮的呢?”
陈庆之喝了一口茶,吃着坚果,说
“陛下很难不怀疑啊!”
林殊大哭道
“父亲!父亲!”
始新城内,百姓怨声载道,他们饿的受不了,但是要冲出城外,难免被城内的起义军屠戮,这时候聂真已经饿死了,士兵把聂真埋在太守府的一处柳树下面,告慰聂真的亡灵,城下的夏侯亶和谢玉终于坐不住了。
“可恶,里面还有很多原来赤焰军的家属啊,再这样下去就饿死很多人了,不行,得立刻攻城了,夏侯将军!”谢玉如此说道
“嗯,我看也是,投石车已经到了,冲车也备好了,直接攻城吧!”夏侯亶下定了决心
一万多京口护军开始攻城了,由于城内物资消耗大,因此守城的斩马营士兵还有流民起义军根本没有太好的武器能够打穿京口护军的盔甲,加之饥饿带来的负面效果,京口护军很快就打穿了始新的城门,冲入始新城内,背后的京口护军把粮草车拉入了始新城内,城内的老百姓发了疯一般冲出来抢夺粮食,为了给自己脱罪,城内的老百姓抓到了流民起义军就杀,城内有一些世家的坞堡,聚集在坞堡内的城中寒门还有百姓也冲了出来帮京口护军杀人。
始新城内闹了一整天,起义军很好辨认,如此下来,造反的赤焰军和起义军,当日死亡一千五百人,另外抓了两千多的俘虏。
就这样,赤焰案闹了三个多月,结束了。
林燮如今被抓起来了,他被两名士兵押在殿内,大家都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因为始新的斩马营叛兵说的话很明显,这话真的是把林燮拖到黄河水里面,洗也洗不清了。
“将军谋反,该当何罪?”萧衍问了句这样的话。
林燮知道自己是将死之人,低着头不说话,等一个结果。
林燮毕竟给朝廷立过战功,而且这次这件事情确实和林燮没什么关系,大家不说话。
“太子,你觉得如何?”萧衍第一时间,问了一下萧统
萧统道
“呃...此事林将军在赤城郡,并不知始新实情,且悬镜司来报,林将军确实不知,此事,总归怪在林将军治军不严,依儿臣看来,罪至流刑,不至于......”
萧衍拍着御榻,打断道
“不,当日夏侯亶还有谢玉亲耳听见赤焰逆军在始新城楼上说的话,你们都视作耳边风吗?若赤焰军再度造反,那又当如何?”
大家还是不说话,萧衍道
“判处林燮,斩立决!”
大家急忙跑出来求情,萧伟劝阻道
“皇兄,请皇兄三思啊!”
“陛下,林将军在襄阳挡住了北虏的数次进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王规劝阻道
夏江跑出来求情,夏江跪下,说
“陛下,这件事情,悬镜司没有严查斩马营的逆心,如今御史台找不到任何林将军有关叛逆的证据,杀了林将军,难以服众,要说罪责,御史台要负首责,请陛下治罪!”
陈庆之不吭声,眼珠子朝着裴邃一转,使了个眼神,裴邃心领神会,告诉萧衍,道
“陛下,如今林将军的孩儿林殊正在武威将军手下任职,尽心尽力,恪勤职守,才堪大用啊,若陛下真要杀了林将军,请陛下不要牵连林氏。”
萧衍这个时候点点头,自从韦睿去世后,裴邃在大梁的武官中算话语权最大,裴邃一说话了,武官们纷纷都盯着萧衍看,萧衍便抬头去看萧统,问
“朕意已决,太子,你觉得如何?”
萧统道
“裴老将军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儿臣认为,林将军毕竟卫国戍边二十余载,功劳也有,苦劳也有,若陛下真要杀死林将军,还请陛下赐死林将军,让林将军,走的体面一些吧!”
萧统实在是无奈,他只能跟着萧衍的意见走,裴邃给林氏全族下了个台阶,用林燮的生命,换取林殊的平稳,萧统用自己的面子,为林氏争取了最大的生存,代价便是林燮,这位尽心尽力为了大梁二十多年的将领,要选择用自尽,来保住部众还有家庭的未来。
故此,所有的大臣都看着林燮的死刑判决了,在这大殿之上,林燮写了自己的遗书,刽子手送上了三种自杀的工具-白绫,御剑,鸩酒,三个选一个。
林燮接过鸩酒,他对诸位说
“陛下,请珍重龙体,太子殿下,还有很多赤焰军的家属生计无着,末将恳求太子殿下安定他们的生计,裴老将军,燮一辈子不得报恩,请多多管教殊儿,林燮去了!”
说罢,林燮喝下鸩酒,众臣低头,就这样,林燮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萧衍闭眼,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堂堂赤焰军主帅竟然落得了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