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与周家相争,便是连皇后姐姐都不站在他这一边,他能怎么办?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宋青山致歉也好致谢也好,连带着也向周正赔罪吧!
见张延龄跪了下去,宋青山也是吓了一跳。
达大礼他可受不起。
好歹说张延龄也是国舅啊,按辈分来说,更是他的长辈,哪里能受这等跪拜大礼。
“世伯快请起!”
宋青山忙是凑钱一步,扶起张延龄,落座下来。
张延龄则是狠狠的灌了口酒,缓和片刻后望向周正,直接道:“周兄,先前多有得罪,望请见谅,我老张不是人,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吧,以后,但凡有事您开口便是!”
周正自是不能再计较。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建昌伯都直接下跪了,他再得理不饶人也不说过去。于是他轻轻点头,偷偷瞥了宋青山一眼,试着道:“张老哥,一起挣银子?"
张延龄眼睛一亮:“怎么挣?”
接着三人便开始商议起来。
一直到深夜,醉醺醺的张延龄跟周正这才离开。
宋青山独自坐在桌前,小口喝着酒,面上扬起了几分笑容。
拳击比赛,能挣银子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操作的当,一年几十万两问题不大。
可是,相比于挣银子,此法能将张延龄与周正的关系缓和,并且一起合作,才是最大化的利益。
周张两家矛盾不浅。
经他之手,矛盾得以解决,关系变得融洽。
在后面,那张皇后太皇太后岂能看不到?
而这,也正是他愿意将银子分出来,发愿意与周正张延龄合伙设立拳击比赛挣银子的缘故。
于是,就在第二日,一个超级大的场地在城南建设起来。
场地其实很简单,由于是凛冽寒冬,完全不需要考虑座位的问题,全部是站票。故而只需要将四周清理一番,圈出一个空地即可。
至于擂台,大抵与寿宁侯府门前那个擂台相似,四周以藤绳围拢,既结实又有韧劲。
紧跟着,一则消息传出。
周家与张家的矛盾并未解决,并且,越发的严重了。
两家人险些再度打一起去,最终,却是被宋青山阻拦下来。
于是,两家人约定好,在四天之后,于城南的搏击场,举行一场终极对决。而对决的赌注,则为一五万两银子!
紫禁城,养心殿。
弘治皇帝面目阴沉不定,着实气坏了。
“没完了吗?”
“还要打架?”
“根本不把朕放在眼中吗?”
弘治皇帝暗暗气愤。
周张两家的事情,他不远提及,也不想理会。
因为事关太皇太后与张皇后,将他这个君王夹在中间,又关乎天家颜面,很难处场。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先前的搏斗之后,两家矛盾,竟还没有解决,又要打一没完了吗?
他沉声道:“可是那建昌伯输了搏斗,心有不甘,故意挑事吗?”
萧敬犹豫了一下,垂着头道:“听说了一个传言。”
所谓传言,自然是没有真凭实据之事。
一般对于诸多传言,厂卫这边是不敢轻易上报的。
弘治皇帝却没在意,随口道:“说吧。”
萧敬便仗着胆子道:“臣听闻,那宋青山与周正合伙,正在筹建一个搏斗的场地组织搏斗事宜,售卖门票挣银子,不出意外的话,那建昌伯怕也掺和其中了。”
嗯?
弘治皇帝略微一定,瞬间会意过来。
也就是说,此番所谓的周张两家再度打架,是个幌子。
以此为噱头,吸引百姓去观看第二场搏斗,继而挣银子?
弘治皇帝面色有些怪异。
周张两家的矛盾既然是假象,他自无需再担心了。
只区搏斗打架,竟也能挣银子?
未免太过天方夜谭了吧?
但此时又有宋青山参与其中,他就更加疑惑了,忍不住道:“大伴,你可愿意花银子去看别人打架?”
萧敬摇了摇头:“臣对打架毫无兴趣,莫说花银子了,便是不要钱也懒得多看。”
弘治皇帝轻轻应下。
这就是了。
区区打架而已,甚至没有杂耍吸引人。
而杂要还要看诸多看众心情赏钱,你一个打架搏斗,也好意思直接收钱?
“命人盯紧了,有动静便报上来。”
弘治皇帝吩咐:“朕倒要看那小子要什么把戏。”
搏击比赛,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因为这玩些离奇。
再加上此事与宋青山周张两家有关,文武百官想不关注都难。而也就在当日,随着一份份告示单张贴出来,传言,终于变成了事实。“武力,历来都是我们的本能!”
“我们利用武力驱逐外敌,保家卫国。”
“武力,乃是我等之精神气魄之所在。”
“想亲眼见拳拳到肉热血沸腾的搏斗比赛吗?”
“四日后,南城赛场,不见不散!”
一张张告示单,张贴在大街小巷之间,不过区区数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京城。许多人愕然,同时也几分憧憬。
因为这比赛,本身就是一个新玩意。
即便很多人知道比赛的根本便是互相打架,可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打的,跟寻常的打架斗殴又有什么不同。
紧跟着,便有一些人关注起来,甚至有人经常跑去城南查看那比赛场地筹建的进度。
“好家伙,那场地四周竟是围拢起来,外面已然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了。”
“那怕是要靡费许多银子吧?”
“不清楚,听说,现在已然动用了数千两银子了。“
“动用如此多本钱,岂不是意味着大家去看打架,要花些银子?”
诸多消息,已传的沸沸扬扬。
比赛场地的筹建,加上那一份份告示单,无不说明那宋青山,来真的了!浪费许多银两,工程如此浩大,只打架比赛用吗?
许多人困惑,却也更加好奇了。
而此刻,柳府。
翰林学士柳林下值回来,便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最近几日,他郁闷极了。
因为先前讹诈宋青山之事,导致现在许多人都不搭理他,仕途,已然堪忧了。
“嘶!”
狠狠的灌了口酒,他回头瞥想后堂的方向。
那里,妻子正在与老母亲畅聊,而所聊之事,正是那唐寅与阿红的故事,顺带着还掺杂些护肤神水的各种使用事宜。
“混账宋青山,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柳林咬牙切齿。
恨呐!
那宋青山说是他的生死大敌也不为过,可偏偏妻子与老母亲所提之事,皆与那宋青山有关。
言语之间,竟推重备至。
更可气的是,他还无能为力!
总不能阻止老母亲喜爱那护肤神水吧?
嘎嘎!
柳林咬牙切齿,面目阴冷。
过了一会,他忽而想到什么似的,眼中骤然冒出一抹亮光。
“好小子,既然你找死,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他放下酒杯,进入书房,提笔而行。
翌日。
弘治皇帝的案前多了一封奏折。
上奏之人,是个不起眼的翰林学士。
换作以往,对于诸多言官的奏折,内阁那边,会选着性的呈上。
因为言官们闻风启奏,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要么卖直取名,要么就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博关注,令人不厌其烦。
换做往常,即便看到这种奏折,他大多也就留中不发了。
但这次不同。
事关宋青山,关乎搏击比赛。
“宋青山,总是给朕惹事啊!”
弘治皇帝眯着眼道:“召他觐见吧,朕要看看他如何解释。”
不多时,宋青山赶来。
见礼之后,弘治皇帝便将奏折丢了下去:“自己看。”
宋青山展开奏折,扫视之后,面色平静。
这奏折是翰林学士柳林参奏他的。
上面,罗列了诸多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