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刘盈抬头看着张良,眼神迷茫。
“盈儿愿闻其详。”
“这其二嘛,便是我军与张耳结盟,击溃赵王歇、陈余部后,便是彻底与相遇决裂了。”
“从此往后,便是不死不休的死局。”
见刘盈的表情严肃,张良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殿下不必过于担心,毕竟以项羽之才华,今后与大王争夺这天下的,也必然只有他了。”
“倘若不是项羽,倒也显不出大王的能力卓越。”
闻言,刘盈不由心中哑然。
事实上,历史上还真就是最终刘邦跟项羽来争夺这个天下的。
当然,最终的结局嘛,是刘邦技高一筹,将项羽给击溃了。
也才有了垓下之围,也才有了“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其实,倘若项羽当真能够放下心中的骄傲,渡过江东的话,最终鹿死谁手,还真就不好说。
是项羽的性格,最终害死了他。
不会打仗、没有武功、谋略不高,“混混”刘邦却是凭借知人善任,笼络了一帮精兵强将、谋士异人,笑到了最后。
想到这儿,刘盈忍不住插嘴说道。
“张伯伯,我想到了!”
“哦?你想到了什么?”
张良有些好奇,故而发问道。
“倘若盈儿猜得不错,那么在此战过,那么最终张耳会选择归顺父王,成为父王麾下的得力干将,辅佐他称霸天下,成就霸业!”
刘盈一脸兴奋地说道。
听完这番话,张良不由瞪大了双眼。
“张伯伯,莫非是盈儿说错了?”
见张良如此失态,刘盈心中也不免有些犯嘀咕,于是忍不住出言发问。
“非也,非也……”
张良仔细打量了刘盈一番,忍不住叹道。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太子殿下果真是少年英杰,世间罕有!”
张耳军中。
旌旗猎猎,骏马咴咴。
不敢说军阵如林,但至少也军容齐整,颇有建树。
看来,征战四方的这些年岁中,张耳也不少饱读军书、韬略,多少有了一些儒将风范。
军营入口前摸约五里,暗哨将一支利箭射在了信使脚前。
“什么人,亮明身份!”
不知从何处发出了厉声呵斥。
信使立即勒住马嚼,高高举起双手:“我乃韩信将军信使拓本,有要事求见张耳将军!”
说完,他从怀中摸出通关文牒、印信等信物。
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摸出一个干练的弓箭手,快步却谨慎地朝信使走去。
在查看了印信拓本、通关文牒,验明正身后,这才给了他一块木碟,放了行。
如此,经过重重盘问,终于是抵达了张耳的帐前。
此刻张耳正在帐中,借着油灯研读《太公六韬》,听闻亲兵来禀后,仍然手不释卷。
直到将本章看完,这才缓缓放下。
“你方才说什么?”
“回禀将军,韩信信使求见。”
“韩信?”
张耳微眯双眼,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局堪舆,心中颇感意外。
“韩信连克章邯、魏豹,此时来访,又是为了何事呢?”
他沉吟片刻,道:“让信使进来罢。”
“是!”
亲兵领命出去了。
没过多会儿,信使便被礼送了进来。
虽然早已验明身份,且将他随身所持刀剑扣下,但亲兵仍然捉刀在旁,以为监视。
“见过张耳将军。”
“何事,说罢。”
“韩信将军特命我将此信带与将军,其中缘由,将军一看便知。”
说罢,信使脱下甲胄,从衣服内衬中摸出铜管,双手呈上。
亲兵检查了一番铜管,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才转呈给张耳。
打开封泥,将信笺倒出,再摘开火漆封印。
一张信笺,便出现在了张耳眼前。
他抖开信纸,靠近了油灯,仔细端详起来。
不多时。
张耳忽然嘿然笑出了声。
“你们家将军倒是打得一手好算计,竟然给我抛出如此肥美的肉饵!”
他骤然提剑,站起身来!
现场气氛一度变得异常紧张。
但信使却面色不改,跪坐在坐团上,动也不动。
“果然好气魄。”
张耳点了点头,以利剑割下一爿布条,就着木炭草书了几字,塞回铜管中,抛回信使。
“回去让韩将军做好准备吧,届时我们兵合一处,那陈余必然插翅难逃!”
“是。”
至此,信使才总算是感觉安心了少许。
他不敢继续停留,立即策马回本部回应去了。
“将军,我们当真要与韩信联手么?”
亲兵凑得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
“这有何不可?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他笑着说道。
“如此一石二鸟的双赢之事,我若是再作冯妇,可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亲兵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但既然张耳说此事能成,他便不再过问,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
说归另一厢。
韩信这边,在完成了换阵之后,扎稳营房,埋锅造饭。
拒马、铁蒺藜、绊马索、陷坑……由彪悍的辎重营一应负责,只半日功夫,便面面俱全。
而韩信也大手一挥,将抵近防御的弓箭手、盾牌兵、长枪手悉数撤回营房。
各处高台上,倒是加强了兵卒。
不敢说眼观六路,但至少四面八方有贼寇来袭,能做到第一时间预警提防。
原本,两军对垒,本该是骠骑叫阵,将帅枪挑,而后夔鼓擂响,齐齐攻伐才是。
但韩信不同。
他自打建造好了营房后,便大门紧闭,高挂免战旗。
夏说的心中颇为踌躇。
他也曾多次派了大嗓门的军士,故意在韩信营房前百步叫阵,邀战。
岂料这韩信硬是收拢士兵,拘不开门。
无论对方骂得多么不堪入耳,他却始终唾面自干。
这反常的做法,不由引起了夏说的警觉。
“这韩信素来有‘兵仙’之名,用兵如神,出乎意料……此番他攻来,竟在阵前做出如此反常之事,怕不是另有所图?”
他在帐中来回踱步,思绪万千。
终于,好似下定决心一番,自说自话道:“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韩信之举,如此反常……他必然是有暗度陈仓之计策!”
“我且广撒斥候,非要摸清楚他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