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韩遂的保证,王允便再次下了决心,计划不变。
两人又假模假样的讨论了一会安保问题后,便双双来到了銮驾前参拜。
“启奏陛下……太师,守将韩遂已做好防备,而秋丰亭里的祭祀典礼也都布置妥当,还请天子移步!”
天子刘协想要下车,却看到董卓依旧端坐着,于是他也只好坐下不动。
这时董卓才爱理不搭的嗯了一声,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董卓先是看了看守卫的布防情况,按照规定所有参与守卫的士卒不得接近秋丰亭百米之内。
祭祀大典不容刀枪靠近,这既是对上天的敬畏同时也是为防止有刺客藏在守卫之中,突放冷箭。
看到守卫布防得体,董卓又把目光转到了秋丰亭里的人员,只见那里除了几名内侍在焚香摆供外便没有更多的人了。
“韩让怎么没在亭子里?”董卓疑惑的问道。
中常侍韩让是内侍的头头,亭子外的守卫归韩遂,而亭子里人则由韩让负责安排。
韩遂上前解释道:“启禀太师!韩常侍为了布置祭祀工作劳累一夜,早上的时候突然晕倒,此刻正在营地里休息,不过太师放心,秋丰亭里的事情韩常侍都已安排妥当了!”
董卓好像对韩遂十分的信任,听他说完便再也没有再细问。
而看到董卓没有起疑,王允也是长出一口气。
在几十名侍卫的保护下董卓拉着天子进了秋丰亭。
这时守在亭外的阎行忙走上来参拜,“小人阎行,拜见天子,拜见太师大人!”
董卓侧身看了一眼,问道:“此人就是……阎行?”
李儒谄媚的回道:“正是韩遂推荐的保镖!”
秋丰亭里不准士卒进入,为了防止百官之中有人图谋不轨,所以李儒安排了武力高强的阎行负责近距离的保护董卓的安全。
“既然是韩遂推荐的人,那便跟着进来吧!”
有了董卓的口谕阎行便跟着祭祀的百官一同进了秋丰亭。
秋丰亭并不大,能真正靠近秋丰亭祭祀台前的官员也只有三公九卿这些人,剩下的百官则都是按着各自的官职高低站在祭祀台的两侧。
刘备是宗正,九卿之一,当然要站在祭祀台前。
不过此时刘备的心情可没有全放在即将开始的祭祀大典上,他等候多日也没有收到主公刘裕的回信,这叫他稍微有些担心。
另外眼前的阵势也叫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像有大事要发生。
刘裕借押运粮草离开洛阳前,曾嘱咐刘备要格外注意王允等人的异动,防止他们真的执行了刺杀计划。
当在大朝会上,刘备听到王允提出要立秋祭天,虽然他没有看出来什么,但隐约觉着在朝廷和天子如此弱势的情况下提出祭天,而且还让董卓跟天子同去祭天实在有违保皇派的作风。
于是刘备在参加完朝议后便写了一封书信送去了西南,想提前告知刘裕立秋祭天一事,同时也希望能得到刘裕的指示,到底该如何应对这突然提出的祭天大典。
但是刘备并不知道,那时刘裕早就解决了西南牛辅军团,正带着羽林军奔向了西北的新安县。
所以送信小兵按照约定地点没有找到接头的人,只好继续前行到泸县打听消息,这一走便又耽误了两天,而等他到了泸县才知道牛辅已经败了。
于是送信小兵在转道西北往新安县狂奔,几天后到了新安县,可刘裕却又动身去了长安城。
这时还未动身去函谷关外的张飞听闻是大哥刘备给主公送来的急信,就立即安排副将廖化骑快马往长安追去。
刘裕之前在司徒府里听荀爽提到过祭祀行刺的计划,只不过当时被他一口给推翻了,所以如果刘裕能看到刘备送来的书信一定会立刻清楚王允等人为何会提议立秋祭天。
可是这日刚好是立秋,就算廖化此时把书信交到刘裕手中,他也没法赶到并阻止这次刺杀行动了。
主公没有回信,仅以刘备自己根本就没有阻住这次刺杀计划的能力,更何况刘备此时也只是怀疑祭天大典不合时宜,并未真的洞悉今日会有刺杀行动。
因此当祭祀大典开始的时候,没有得到主公任何指示的刘备,也只能跟着三公九卿一起来到了祭祀台前参加祭天典礼。
祭祀台摆在秋丰亭里,六名内侍各自捧着稷、黍、麦、菽、麻,和高香等待祭天时送到天子和董卓的手中。
立秋祭天是为了祈求丰收,所以要插五谷的幼苗或者秸秆放入铜鼎之内,而高香则是为了禀明神灵,希望通过香火把天下人期盼丰收的愿望送到天庭之上。
当王允宣读完祭天文告,天子刘协便和董卓一起走到了五个铜鼎之前。
这是准备要插五谷了。
此时五名内侍低头躬身,双手捧着五谷的秸秆稳稳送到近前。
天子一一接过,然后插入铜鼎,然后到董卓也要来一遍。
而当董卓看到内侍把“稷谷”送到眼前时,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稷就是小米,又叫谷子、高粱、不黏的黍三种叫法。古代把稷作为百谷之长,而帝王都是信奉谷物之神的,所以才会把天下称为江山社稷。
董卓伸手接过稷谷,看着稷谷秸秆在手瞬间萌生了江山在手的豪情。
整个朝廷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今日又马上完成只有天子才有资格插鼎祭天的仪式,怎能不叫董卓豪情万丈。
可就当董卓准备完全接过秸秆时,突然发现负责传递五谷的这名内侍一直没有松手。
看到内侍那干瘦干瘦的身形,董卓轻视的冷笑一声,好像认为对方肯定是因为没有经过如此大的场面,所以才会怯场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不过董卓今天心情好,没有理会这名内侍的失误,于是就自己主动用力把秸秆夺到了手中。
秸秆从内侍手中脱离,一把黝黑的匕首却从秸秆之中露了了出来。
而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那名内侍猛然将手中利刃刺向了董卓的胸口。
“啊……有刺客!”
董卓疾呼一声,与此同时他凭借着矫健的身手想要夺过那名内侍手中的匕首。
可惜那匕首刺出的速度太快,董卓只是摸到了匕首的手柄,却没有来及挡住这致命一击。
最终那匕首还是刺中了董卓的胸口,只剩下刀柄留在他的手中。
“啊……”
一声惨叫过后,董卓握着匕首的手柄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