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你放开他。”想不通,小丫环柔柔出声对气极掌柜唤道,从怀里掏出荷袋说道:“他欠您多少银子?”
“呃?”听得有人要帮自已买单,耳根发烫的阿真往小环丫看去,见她清丽的脸儿很是正经,正用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已,老脸不由的染上两朵垢红。
掌柜正气,听得汤小姐要为此种无赖结帐,一个错愕,急急放开阿真,对她躬了躬身,把手中的单子前递:“共……共三十七两。”
“这么多呀?”小环丫接过罗列的单子,咋舌睇看阿真柔问:“你们只有两人,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吗?”低头再看看单上的各种珍馐,小眉微拧喃喃:“好会吃呀。”
“这……”阿真拮据到无地自容,垂下脖子汗颜道:“还……还剩四、五道没吃完。”
不听刚矣,二十来道佳肴,竟然吃的只剩四五道,这个小丫环就不得不佩服了,瞟他一眼,不再说话,打开荷袋,掏掏摸摸,把荷袋尽数倒出后,很是不好意思递给掌柜说道:“店家,还差数两,这些您先拿着,等一下我回去取来还您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汤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怎么会骗他,接过荷袋的钱,掌柜是连连躬身。恨瞪吃白食的阿真一眼,也就不再气势汹汹了,转身领着小二哥们回到了馆子内。
一个大老爷们,吃饭竟让个娘门来卖单,阿真害臊不已,脸红看着跟前这个只及下巴的小丫环,抱拳躬谢道:“多谢,不知你家小姐是谁,过得两三日,我一定还钱。”
我家小姐?小环丫愣怔了一下,低下小脑袋往自已的一身简服看了看,小手摸摸垂胸的两条小绳辩,顿悟了过来。大大眼睛咕噜一转,摇头微笑说道:“不用了,我家大小姐不差这些银子,公子有这个心便行了。”
为什么要两三日才还?他回家取钱不就可以还了吗?小丫环大惑不解,轻轻把手中的相符递给他说道:“这个印子很是奇怪,放在手中还会发热,不知公子从哪里找来这么块印呢?”
一个小丫环哪里会知和田玉,阿真呵笑把她递来的印子推回去道:“你先收着,待我还你钱才赎回来。”
竟然还有人把随身佩印乱押的,这可是忏逆之罪,小丫环吓了一大跳,坚定前递道:“不行,若我拿了,我家小姐会骂我,你还是拿回去吧。”
“那好吧。”这个小丫环甜美可人,阿真也不想他被她家小姐责怪,讪讪收回自已的印符,“那你可得告诉我你家小姐住哪里,我好还她银子。”
“不行。”小环丫摇头,正义言词道:“我怎么可以把小姐是何人告诉你,若你有不轨之心,不害了我家小姐吗?”
“对厚!”阿真呵呵一笑,迈开步子道:“那我送你回去。”只要送她回去,就知道那位有才学的小姐是谁了,骗个小丫环还不容易呀。
小丫环只是淡淡地瞟他一眼,随即也开步,哪里能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两人并肩安静走了一会儿,阿真转过目光对小丫环询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唤小芷。”汤芷兰出口便惊觉不对,不过话都说出了,也不能更改了。
“小鸡?”阿真怔了一下,血盆大口随既括开,细量这只小鸡,呵呵调侃:“不会刚巧还姓孵吧?”加起来就是孵小鸡,真是太妙了。
汤芷兰自然听得懂他的话,略有点生气道:“是‘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芷,才不是小鸡的鸡。”
听得这句“岸芷汀兰,郁郁青青”,阿真不由的对他侧目,认真端详起这个小丫环,蓦然发现她长的煞为惹眼,身上有股纯朴憝厚傻气,可又有股婉绢风韶,白白净净,眼大眉弯,小嘴色若点朱,脸未施任何妆却自然散出一股书香韶味。
阿真越看嘴巴张的越开,心里狐疑,眼前的这个小丫环,真的是小丫环吗?他是不是犯了以貌取人的通病了?回想在贵房内听到隔壁开门声,第一时间追出来便没见那位神秘的小姐,追下楼来,也只是她在结帐。
“你看什么?”汤芷兰被看很是害羞,责怪说道:“你怎能拿人如此正色观看。”
“抱歉,抱歉。”被喝斥回过神,阿真很是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呵笑点头:“原来你叫小芷呀,名字取的还真奇特,那姓什么呢?”
“贫苦人家没有名字,小芷就是小芷,更别提姓氏了。”汤芷兰见招拆招,心里虽然知晓他叫林阿真,不过他现在是扮小丫环,人家都问自已名字,基于礼貌也当得反问,开声甜甜询问:“那你又唤什么名字?”
这位小姐正在角色扮演呢,阿真想也不想便用她的话回答:“贫苦人家哪里会有名字,我就叫小岈。”
“小鸭?”汤芷兰月眉倒拧,既生气又好笑瞪他,“那你是不是也姓孵?”
对面她的怪目,阿真嘿嘿摆手:“小鸡你理解错了,是‘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的岈,不是小鸭的鸭。”
汤芷兰噗的一声掩嘴轻笑,不再开口转出了秦淮河畔,这个天机神相果然如爷爷说话,大咧咧又没架子,竟任掌柜揪着自已衣襟,面红耳赤只为三十七两,着实是奇哉怪也!
一会儿两人来到挤掉人内裤的夫子街,傍晚十分,人流明显下降了一些,不过依然能掉人内裤,阿真满头是汗,依呀歪呀躲避四方踩来的大脚丫,对神若自若的小鸡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内裤都被挤掉了数次,可她却小巧玲珑,凌波微步加上闪转腾罗,不喘不吭,就这么一条直线出了这条掉内裤街道。
汤芷兰不是没看见身边那个抓着裤腰带男人的窘态,心里兰兰轻笑一路而来,出了夫子街便道:“小鸭,你不常出来逛街对吧?”
“呵呵……”提了提内裤,阿真腼腆挠了挠脑门,道:“虽然我已经尽量在表现一副自已是逛街高手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逃脱不过你的火眼金睛。”话落,慎重点头道:“不错,我承认是逛街的初哥。”
什么跟什么呀?汤芷兰眼白轻轻上翻,根本不懂什么初不初哥的,不过和他说话挺有趣的,兰兰漾笑说道:“好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回家去吧。”
“我哪有跟着你呀?”阿真大声喊冤,手指前方道:“我回家就是这条路。”
才怪!左宰相府和右宰相府是邻居,汤芷兰能不知道他该走那一条道吗?不过现在她的身份是小丫环,自然是不知道他是何人的。听得他说回家的道路是这一条,心里暗笑询问:“那小鸭你的家在哪里呀?”
阿真虽知身边这个小丫环其实是有才学的小姐,不过有关于她的一切却不详,能在白虎街居住的皆是达官显贵,若他说自已的家就在白虎街,她肯定不相信,毕竟连三十七两都付不出来的人,哪里可能住白虎街内?
“就在白虎街外面不远。”他让小治在白虎街外面购栋房舍,这样说了准没错。
汤芷兰听他说的白虎街外面,心里大为诧异,明明就是在里面,怎么却说外面呢?不解的睇看他,见他裂笑的开心,大咧咧模样就是个大孩子而已,哪里有爷爷宰相的庄重与稳重。
“原来是在白虎街外呀?”假装明了地点了点头,汤芷兰驻下步子,手指玄武湖说道:“那你应该走玄武湖才对,这里是去朱雀巷的道路。
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贡院的街道了,阿真往玄武湖方向看去一眼,呵呵摆手道:“没关系,从朱雀街到仙蓉街也一样到得了白虎街,吃饱散散步有益身心健康。”
闻言,汤芷兰一阵无语了。他就这么想知道她家大小姐是谁吗?家里明明有个天姿国色的公主,怎么还肖想这个莫须有的大小姐呢?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真是太可恶了。
这么一想,汤芷兰不由生气了,咬着唇瓣正视阿真询问:“小鸭,你娶亲了吗?”他若敢说没有,她马上就不要再理他了。
“有呀,我有两个老婆。”想到婷儿和翩儿,阿真发自内心的开心,热情邀请:“她们现在正在来金陵的路上,再过两三天便来,到时我请你吃饭,介绍给你认识。”
苏婷婷之名,汤芷兰当然有听闻,另一名想必就是传说中容颜不老的慕容翩了,有关天机神相的事大家都耳熟能详了,可还有位宝公主,他怎么不说?奇怪的紧。
“原来小鸭娶亲了呀。”汤芷兰想不通,放下正视的目光,笑笑说道:“而且还是两位夫人,真是有福气。”
“对呀,哈哈哈……”想到两个老婆,阿真开心裂笑,邀请道:“咱们边走边聊。”
“不聊了。”汤芷兰狡黠一笑,“既然你要多转圈,那你便去转,我要走玄武湖。”
提步的阿真听得这番话,放下步子,脸皮超厚嘿笑,“那行,咱们一起走玄武湖。”
“噗哧……”听得此言,汤芷兰再次忍峻不住,小手掩着唇瓣,瞥睇他羞道:“适才你不是说多散散步有益身心健康吗?”
汗!一颗超窘大汗从阿真脑门滑下,大丈夫能屈能伸反驳:“其实我已经很健康了,这步不用散也是可以的。”
汤芷兰心里菀尔不已,这个天机神相改口的倒挺快的嘛,视线凝住他道:“小鸭,你我非亲非故,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一起走,我只是个小丫环而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