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逼仄的房间里。
一扇小高窗有阳光透射进来,落在陈谦身上,陈谦抬头,用手遮挡刺眼的光芒,看了眼高窗,不由自嘲地笑了,来这个世界不到一月,却进了刑部地牢两次,第一次被陷害,这次倒没陷害,山庄确实有管制兵器,但绝对有阴谋。
凶手刺杀是在半夜,山庄又是在山坡上,周围全是树林,根本没外人,谁知道发生了刺杀?除非指使凶手的人。
太子?还是三皇子?亦或者风雨楼主人?
王爷也可能,忽然认怂,拿钱买画,谁知道是不是欲盖弥彰之计?
陈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无论太子、三皇子还是王爷,都是皇族,而且大虞皇帝对自己也有敌意,无论谁是凶手,这笔帐都可以算在皇族身上,除非风雨楼另有主人,但可能吗?
就在陈谦胡思乱想之际,一名身穿绛色官袍,约莫四十来岁男子过来,留着一撮小胡子,脸庞精瘦,示意狱卒打开门后进来,有狱卒马上搬来一张椅子。
两人相对而坐,来人打量着陈谦不语。
陈谦也打量着对方不语,一边推敲着种种可能和应对之策。
两人僵持一段时间,来人忽然说道:“陈县男好城府,居然一点不慌,难道想好了脱身之计,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有事?不如说来听听。”
“你是谁的狗?”陈谦故意言语刺激道。
“大胆!”来人怒喝一声,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受到莫大羞辱。
陈谦不确定刺激是否成功,但清楚一点,只有真的激怒对方,才有机会发现破绽,想到自救办法,继续说道:“慌什么?刑部公然抓人,无数人都看着,你要是没有足够证据钉死我,恐怕脱不了干系,还是觉得你背后主子够硬,不会有事,不弱说来听听。”
“哈哈哈!”
对方忽然讥笑道:“都说大虞出了一四绝才子,诗、对、画、棋,无人能及,依本官看,五绝才对,这口舌之利、狡辩之才,恐怕整个大虞也没人能及。”
“多谢夸奖,依在下看来,你们刑部也有五绝,欲加之罪,栽赃陷害,胆大包天,无中生有,执法犯法,整个大虞同样无人能及。”陈谦直接开怼。
对方一听大怒,呵斥道:“放肆,你这是污蔑,不说清楚,仅凭这一条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污蔑吗?那在下就给你说道说道!”
陈谦不屑地继续说道,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跟着大了些许:“先说欲加之罪,你们刑部说我山庄藏有管制兵器,可有找到证据?”
“休得狡辩,刑部正在搜查,用不了多久证据就会摆在你眼前。”
“那就是现在没证据了?既然没证据,你们刑部凭什么说我藏有管制兵器,这不是欲加之罪是什么?”陈谦厉声反问。
对方脸色一变,没接话。
陈谦继续说道:“没有证据,你们就出具拘捕令将我抓来,想必是在山庄某个地方藏些兵器,然后冒充搜查出来的,栽赃陷害于我,你敢说不会这么做?”
后世影视剧里不少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不得不防,不管对方是否会这么干,先将话挑明,堵死对方手段。
对方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陈谦继续说道:“没有证据,你们就出具缉捕令,公然上门抓人,抓得还是一名有爵位在身之人,但凡有爵位者,都是于大虞有功之人,你们胆大包天,没有任何证据就抓有功之人,是不是哪天还想随便抓国公,甚至造反?”
“你休得胡说!来人——”对方急了。
陈谦不屑地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怎么,怕了?按大虞律令,刑部有缉拿勋贵之权,但有个前提,必须要有证据,但你们没有证据就出具缉捕令,想必是无中生有,给我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吧?不然大理寺那边不会出具缉捕令,没有证据就开始抓人,这是执法犯法,等最终拿不出证据,我看你怎么收场?”
“好,说得好!”
忽然,大门外一道清喝声传来,正是郑经。
跟着郑经一起进来的还有刑部其他官员,上次给银票做补偿的刑部尚书也在,其他人陈谦一个不认识,没想到郑经来得这么快,笑道:“老爷子,没想到咱俩还有机会在地牢里见面,真是缘分不浅。”
“哈哈哈,这次你坐牢,我可不是,特意来看看,没事吧?”郑经笑道。
陈谦心中一暖,笑道:“暂时没刑讯逼供,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栽赃陷害。”
“放心,我亲自盯着,看谁敢栽赃陷害。”郑经说着看向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没接话,看向刚才问话之人。
对方反应也很快,朝郑经作揖道:“郑大人不要误会,刑部也是接到线报,按规矩办事,刑部办案历来公正,绝不会有栽赃陷害发生。”
“最好是这样,否则本官不介意告御状,找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大人言重了,我等也是正常询问,正常调查!”对方陪着小心说道。
“是不是正常办案,你我心里都清楚,老夫干涉不了你们刑部,但有一条,没有证据之前,你们不能动他,要是敢栽赃陷害,本官绝不答案。”郑经脸色一肃,说着看向陈谦,眼中满是歉意。
“郑大人放心,我们都是按规矩办事。”对方讪讪笑道。
陈谦心中咯噔一下,老爷子干涉不了刑部办案?这可不是好消息,意味着不能马上出去,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便问道:“刑部大人,举报者是谁,在下要求当面对质,查明原因,还自己一个清白。”
“刑部也责任保护举报者身份,不能对质。”
“万一刑部无中生有,编个举报者出来,实则根本没有举报者呢?”陈谦追问,实则都是说给郑经听的。
郑经何等精明,马上领会陈谦暗示,一甩手,怒声说道:“刑部大人,本官要去山庄看看,防止有人栽赃陷害,无中生有,就不打扰了!”
说完,郑经匆匆而去。
陈谦一颗心放下,笑了,带着几分冷意!
无论背后主谋是谁,这事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