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
阳光和煦,万里无云。
轻柔的风夹杂着一些潮湿,凉凉的,润润的。
陈谦和武秀儿小夫妻俩,直奔县衙而去。
大虞帝京以朱雀大街为界,分东西两个县衙管辖,长年县衙在东,大门进去是仪门,然后是办公审犯的大堂,左右是参政厅和壮房,再进去是宅门,两边是门子房和刑名师爷、钱谷师爷住所,进去就是二堂,县丞房和主簿房。
仪门和大堂之间是个长形广场,广场两侧是六房所在,东边是吏、户、礼三房,后面一排粮仓杂房;西边是兵、刑、工,后面是快班房和牢狱。
县衙六房对应朝廷六部,协助县令处理相应事宜。
县衙大门口有衙役站岗,见陈谦夫妻俩过来,问明缘由,并不阻拦,两人顺利入大门,绕过仪门,来到礼房。
钦点陈谦为秀才的圣旨已经下达县衙,礼房的人自然知晓,很快做好备案登记,给了凭证,陈谦拿着凭证转到隔壁户房,重新更换身份符牌,身份改成秀才,按大虞律法,秀才划为士籍,不再是工籍。
身份不同,意味着社会地位大不同。
陈谦在诸人羡慕的眼神注视下离开,六房虽然是朝廷机构,但里面的办公人员只是吏,雇佣,并非官身,吏的社会地位只比普通百姓高一些,还是农籍,士农工商,看似农籍排第二,但与士籍天壤之别。
只有士籍才有资格入朝为官。
出了县衙大门,陈谦见天色还早,便提议道:“秀儿,出城看看去?”
“你是要寻山庄吧?也好!”武秀儿心领神会,满口应下。
城东田地肥沃,基本都已被封赏给了朝廷高官、勋贵,由佃户耕种,城南是官道,荒地、山林较多;城西缺水,旱地较多,生活着大批百姓,城北丘陵为主,再远处是高山,森林,皇家猎场所在地。
城东勋贵封赏之地不可能卖,卖也不敢买,会暴露;城北倒是没人居住,但常有勋贵过去踏青、打猎,更容易暴露;城西穷苦百姓扎堆,人多嘴杂,也有风险,带着武秀儿朝南而去。
两人顺着官道缓行,不断有信使打马飞过,成群结队的商号往返,还能看到才子佳人踏青,很是热闹,若没有衣衫褴褛乞丐经过,还以为人间盛世。
半小时后,前方出现一处山坡,绿树成荫,隐约可见亭楼阁榭,一条小路通往,小路杂草丛生,看着像是很久没人经过,路口有一木牌坊,木柱斑驳,木匾风化严重,依稀可见“观云山庄”四个字。
“这是被遗弃了吗?”陈谦看着树林深处山庄眼睛一亮,四周没人居住,绿树遮掩,阻人视线,又是在山坡之上,风一吹,酿酒的气味就飘散了,不易引起怀疑,完全符合自己酿酒要求。
武秀儿也打量着前方山庄,低声说道:“看着占地不小,没一万也得好几千两银子,夫君有办法拿下?”
“那当然,你夫君可是无所不能!”
陈谦可不想在娇妻面前落个无能印象,忽生一计,补充道:“秀儿,回城。”
“夫君真想到办法了?”
武秀儿惊讶地追问,记忆中陈谦身上不过一百多两银子,根本不够,哪来的办法?那可是一个山庄,不是买铺子,但见陈谦一脸自信,不像玩笑,心生敬佩,由衷说道:“夫君真乃天纵之才,无所不能,厉害!”
“有多厉害?”陈谦打趣道。
“讨厌,你说呢?”武秀儿这两天被调戏的有了免疫力,触摸到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没外人的时候也敢配合着说几句无伤大雅的荤话。
“哈哈哈!”
陈谦心情大好,这几天没白调教,夫妻之间的情趣不久来了?笑道:“不错,我家娘子有进步,晚上继续探讨深浅问题,这可是大学问。”
夫妻俩过日子,就该心有默契,无所不谈。
能荤能素,能上能下,才幸福!
任由摆布多没劲。
回城后,陈谦一路打听,不觉来到郑府附近,指着旁边小店叮嘱道:“秀儿,你去这家小店等候,叫些吃的,我去递个拜帖,如能见上,你自己先吃,若不能,回来一起吃。”
大虞重礼法,非邀请,带女眷上门很失礼。
“夫君,这个拿上,有危险对着天空拉细绳,秀儿一定杀进去救你出来。”武秀儿说着递上来一个管状物,下端有细绳,妙目中满是某种决绝。
“这是什么?”陈谦好奇地接过去。
“冲天炮,江湖上示警之物。”
陈谦不明觉厉,心中大是感动,能娶到这妞,赚大发了——能荤能素,能上能下,凡事以自己为主,还能为自己拼命,何德何能?
陈谦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将这份情义记下,接过冲天炮收好,虽然用不上,但美人恩不可辜负,郑重说道:“等我回家!”
语气坚定,像是某种承诺。
说完,陈谦大踏步来到郑府,有人关心的感觉,正好!
到了门口,陈谦拿出上次郑经给的名刺,对迎上来的门子拱手一礼:“在下陈谦,特来求见郑大人,这是郑大人名刺。”
名刺是一个人的身份名片,代表重视、赏识,或者托付,不会轻易赠人,门子接过名刺查验无误,见陈谦穿着普普通通,不像大人物,但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说道:“还请公子稍候,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陈谦不确定能否见到郑经,这次过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不行就走,一边耐心等着,一边盘算着心中谋划,浑然没留意一辆精美马车过来,缓缓停下,从马车里下来一妙龄女子,正是郑诗雨。
“是你?”郑诗雨认出陈谦,不由惊呼一声。
陈谦回转身,也认出郑诗雨身份,想着大虞朝男女大防,不可表现的太热情,以免误会,失了礼数,让人以为是孟浪、轻佻之辈。
更何况咱可是有妇之夫,出门在外得保护好自己,秀儿那么好,还在不远处看着呢,不能伤害,便礼节性点头示意,应了一声。
旁边侍女顿时不喜,蹙眉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