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不可耐!”
“简直有辱斯文!”
“读书人岂能如此粗鄙?”
圣心阁阁主连声痛惜,其他人也纷纷附合,读书人交流是雅诗,居然用银子来衡量,简直有辱圣学,斯文扫地。
陈谦的才子形象瞬间蒙上一层污点。
但陈谦无所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吟诗作对本就不是自己强项,不来最好,趁机打起了广告:“诸位,与诗、对、棋相比,在下更擅绘画,望江楼那菜谱便是在下所作,有需要的欢迎登门,菜谱、画像,无一不精通,独创彩画,天下一绝,价格合理,先到先画。”
望江楼菜谱的诗和对联卖给了卢掌柜,当然不能道破,这是商业操守问题,但画没有,在场个个非富即贵,不缺钱,都是潜在客户,广告机会难得。
反正这次比斗后名声肯定传开,不差多一样绘画,没有照相机的年代,画像可是刚需,而且需求很大,谁不想有副画像留给后人?
只要有人登门求画,就有机会结交为友,引为助力,这股力量一大,别说摘星楼背后之人不敢乱动刀,就算是大虞皇帝想动刀,也得找个合适借口才行。
为了活着,陈谦不得不处处算计。
然而,众人并不知情,纷纷嚷嚷起来。
“粗俗!”
“斯文扫地!”
“不屑为伍!”
陈谦笑了,就不信你们不来,凡事骂的回头得高价,卷死你们!
“肃静!”
太监那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很是刺耳。
很快,大殿再次恢复安静,那太监继续说道:“陈公子,该出题了。”
所有人目光纷纷落在陈谦身上,很是好奇会做出何等惊世骇俗上联,将东楚使团彻底难住?如果是比斗之前,大家对陈谦不抱希望,但经过三局比斗之后,大家心态完全不同了,就是太粗俗,死要银子。
“小友?”郑经低声喊道,实则提醒陈谦拿出真本事。
陈谦会意点头,指着摆放在旁边的那副下过的残局说道:“孔大人,在下就以此为题,作一上联,切听好:天作棋盘星作子,雷为战鼓电为旗,谁人敢下?”
寂静!
全场震惊!
大家想到了很多,却万万没想到陈谦的上联如此气势磅礴,如此霸道无双,甚至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世上还有什么能和天、星、雷、电对应?
这等上联,有谁能对?
这本是一副完整的上下联,上联是天作棋盘星作子,日月争光,下联是雷为战鼓电为旗,风云际会。
陈谦以往和人在网上下棋时,总喜欢相互调侃,打趣,说些气势磅礴的话搞对方心态,每次开局前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天作棋盘星作子,雷为战鼓电为旗,谁人敢下?”现在拿来,正好!
上下联合成一联,堪称绝对,反正陈谦对不出下联。
至于东楚能不能对,对不出又会有多难看,多记恨,陈谦根本不在乎,比斗嘛,自然是管杀不管埋!
静!
大殿内静的压抑,所有人都被这幅上联给震住。
孔胜更是脸色憋屈,苦苦思索,不得要领,这——没法对啊!
郑经看着憋屈的孔胜,脸上笑开了话,走到陈谦身边低声说道:“小友出手,果然不凡,这副对联堪称千古绝对,恐怕天下除了小友,无人能对,这局又赢了,力挫东楚,扬我大虞威风,功不可没,可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不敢奢求,能活着就不错了。”陈谦看得很透彻,如果没有摘星楼这档子事,或许大虞皇帝还会重视几分,甚至可能生出几分爱才之意,但现在不可能了,封建时代向来都是帮亲不帮理,亲疏有别,懂得都懂。
郑经想到什么,叹息一声。
这时,那太监上来和孔胜交涉几句,旋即宣布比赛结束,东楚使团和一干观摩学子退出大殿,只剩下朝廷高官,陈谦也被要求留下。
玉阶上,大虞皇帝看向陈谦的眼神多了些复杂,沉思不语。
郑经担心有变,出列提醒道:“陛下,秀才陈谦三战三胜,并出一千古绝对难住东楚,扬我国威,功不可没,朝廷法度,有功赏,有过罚,臣请陛下封赏!”
“臣等附议!”
众人纷纷说道,无论如何,陈谦挽回了朝廷脸面,大虞国威,大家脸上也有光,如果不赏,会让人心寒,为陈谦请赏,实则是在维护朝廷法度,自己利益。
毕竟,今天要是不赏陈谦,明天就能不赏任何人。
大虞皇帝脸色沉静,波澜不惊,谁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大殿再次安静下来,透着几分诡异,忽然,大虞皇帝喊道:“陈谦!”
“在!”
“大胜东楚使团,扬我国威,功在朝廷,朕心甚慰,现册封你为县男爵,赏银三万,布帛百匹,良田百亩,望继续努力,效忠朝廷!”
“遵旨!”
陈谦赶紧应道,县男爵是大虞最低等爵位,但也是高高在上的爵位,虽然没有实权,却代表着身份、地位、威严,没人敢轻易招惹。
除了爵位还有三万赏银,这可是巨款,布帛有银子就能买到,很平常,山庄来了这么多人,正好每人做一套衣服,百亩良田简直是及时雨,至于大虞陛下最后那句“效忠朝廷”,分明是在警告!
只需反着听就明白,不效忠朝廷,死路一条!
好处到手,陈谦不与对方一般见识。
事情结束,大虞皇帝走了,一干高官大员护送出大殿,陈谦也跟着出来。
郑经拉着陈谦落在后面,目视皇帝走远后低声说道:“小友,今日之举,令老夫刮目相看,走,到府上痛饮几杯如何?顺便说说你的事。”
“老爷子,陛下可不待见我,就不怕受牵连?”陈谦笑问。
“牵连更好,朝廷的水深着呢,有暇与你细说,倒是眼下东楚大败,三公主受伤,必定引为奇耻大辱,怀恨在心,你的安全是个问题,东楚有一组织,名曰黄金台,只听命于东楚皇帝,专司情报、刺杀、收买和破坏,来无影,去无踪,威名赫赫,鲜有失手。”
“你的意思是东楚有可能派黄金台的人来刺杀我?”陈谦脸色大变,还是将事情想简单了。
郑经认真点头:“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黄金台听命于东楚陛下,但日常打理的正是三公主,东楚使团随行中就不少,能随团而来,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三公主受伤,主辱臣死,必杀你谢罪,先去府上避避风头。”
“嘶!”
陈谦瞳孔猛地一缩,为了拿到爵位,减少被大虞皇帝和某人砍头风险,却得罪了东楚,而大虞皇帝和某人还未必罢手。
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个时代人的狠辣,后世和平经验害死人。
这波,貌似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