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
陈谦猛然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不懂什么叫细菌感染,也不知道哪儿来得力气,挣扎着起身,高声喝道:“诸位,我知道怎么做可以减少感染,提高治愈,下面听我指挥,请各位婶婶帮忙去烧热水,多烧几锅,一定要烧开,将包扎用的布条放进去煮一会儿,煮好跟我说。”
“你们几个快去。”丁一刀看向妇人。
妇人们答应一声,匆匆去了,能治好伤口,没人不想,陈谦继续说道:“周叔,周叔在吗?”
“在!”
周叔挤出人群过来,身上也带着伤,胳膊被划了一刀,还好不深。
陈谦看看伤口,叮嘱道:“这个伤照我说的做,能恢复,找些没伤的去帮忙,抬两坛白酒过来,要度数最高的,另外,找些女红好的,准备些针线。”
周叔答应一声,叫上几人帮忙去了。
丁一刀也赶紧去安排做女红好的准备针线。
陈谦继续说道:“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找木板抬,小心搬动,别碰到伤口,全部去祠堂,祠堂多点蜡烛照明,丁师叔,再挑选些人给杀手补刀,防止有人还活着,捡起他们兵器继续戒备。”
“明白!”丁一刀赶紧安排。
所有人动起来,或抬,或搀扶着伤员直奔祠堂。
祠堂够大,避风,一根根蜡烛点燃,照亮四周,大家自觉散开,腾出空间,担忧的目光全都落在陈谦身上,见陈谦镇定自如,脸上满是自信,莫名安心。
一人低声对丁一刀说道:“丁师叔,刀伤难以治愈,很容易腐烂,生脓,这点我们都清楚,东家真的有办法?”
旁边一人也低声说道:“没错,刀伤难以治愈是江湖上的共识,要是东家有办法,以后我们就更不怕了。”
丁一刀低声说道:“别说话,好好看着,东家是读书人,懂得比我们多,东家说行,就一定行。”
众人纷纷点头,安静下来。
两坛酒抬过来,陈谦示意放在祠堂中间,指着几名伤口很重的人说道:“你们的伤口太大,靠治愈很难,需要缝合,但这很疼,喝酒有麻痹作用。”
“东家,酒太珍贵了,别浪费在我们身上,我们不怕疼!只要能治好,怎样都行。”马上有人喊道。
陈谦大声打断道:“酒没了可以酿,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在我眼里,你们比什么都珍贵,听我说,缝合的时候不能动,你们未必坚持得住,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喝酒,喝醉了就不知道疼了。”
大家还想说什么,丁一刀上前道:“都别废话,听东家的,东家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快喝,别耽误救治时间。”
众人不敢再说什么,丁一刀带着几人上前帮忙,舀起一碗碗酒递上去,大家也不含糊,大口猛灌。
这时,烧开的水抬过来,里面有煮好的布条,负责女红的人也带着针线过来。
陈谦赶紧对负责女红的人叮嘱道:“你们将针线放开水里烫一会儿,再用烧过的水放凉些,好好洗干净手,不要有污垢,最后用白酒浸泡一下,之后不能再碰任何东西,等我命令。”
众人不明所以,但纷纷照做。
“来几个人,把受伤的地方衣服剪开,或者干脆脱掉,露出伤口,准备治疗,他们几个轻伤的,嘴里塞块布。”陈谦继续指挥。
武秀儿赶紧张罗几个妇女帮忙,都是江湖儿女,见多了伤口,也没少处理过,无一人慌乱,都按陈谦要求熟练操作。
陈谦看着满屋伤员,心情无比沉重,等差不多了继续说道:“用白酒清洗伤口,一定要洗干净,别不舍得酒,多用点,命比什么都珍贵。”
大家听到这番话很是感动,外面流民一条命一两银子都没人要,一坛酒可是四十两,可以买四十条命,自己何德何能,这样的东家让人踏实。
等白酒流到伤口时,大家才意识到陈谦为何要求咬块布,太疼了,跟用刀割一样,眼泪都疼出来的,但一个个咬牙忍着,不想被人看笑话,太丢脸。
陈谦不放心,一个个检查,确定清洗干净后,让轻伤的敷刀伤药,行走江湖做捉刀客,都会配制刀伤药,也会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敷好药,用开水烫过的布条包扎好,轻伤就算处理完了,接下来等自己愈合,重伤是个问题,需要缝合,陈谦不懂针线活,对擅长女红的众人说道:“他们这些重伤的,同样嘴里塞块布,像缝衣服一样,将伤口用针线缝合好,针口不用太密,让伤口合拢就好。”
“啊?”大家没想到拿针线是来缝伤口,缝衣服大家会,这缝伤口没干错,心里没底啊,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我先来!”
武秀儿站出来,洗干净手,再用白酒洗一遍,拿起开水烫过的针线走到一人跟前,低声道:“师兄,我也是第一次,夫君说不能乱动,忍着点。”
“来吧,死都不怕,还能怕这个?”对方很硬气地说道。
武秀儿心里面其实也慌,怕做不好,但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用行动支持自己夫君,证明自己夫君是对的,稳定心神,等对方准备好后开始缝合。
针扎进皮肉是真的疼,饶是练武之人也扛不住,疼的眼角直抽抽,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居然抗住。
武秀儿一针过后,反而不慌了,继续缝合,周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明白伤口还能这么治,虽然看着像那么回事,但真的能行?
伤口很快缝合好,敷刀伤药,再用布包扎好,武秀儿舒了口气,看向陈谦,陈谦点头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就这么处理,都动起来。”
有了人示范,其他擅长女红的人心中稍等,也清楚该怎么做了。
陈谦松了口气,对武秀儿交代道:“告诉大家,明早检查一下伤口,如果不生脓,不发烧,就没什么大问题,如果生脓,发烧,就拆掉布条,剪掉线头,重新用酒清洗伤口,重新缝合,包扎的布一定要用开水煮过。”
“记住了,夫君,真的能行?”武秀儿话语中透着担忧。
以往重伤基本只能等死,狠得给自己一刀,免得受苦,幸运的落个残疾,根本不可能治愈。
众人纷纷看向陈谦,渴望得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