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姓说出了对方的身份,而且说的时候还特意的压低了声音,显然不希望自己说的话被对方给听见了。
一霸恐怕还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徐浚亭觉得,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是他们这里的恶霸,而且是无人敢惹的那种。
正常情况下,一个县里不该有这样的恶霸存在,若是当地官员有作为的话,那么这种人早就杜绝了,而现在这种人在这个城里横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的官员不作为。
或者是,对方背后有很深的背景,地方官员惹不起,那么这种人也会在这里横行,县令就算是想作为,若他的后台不如这个恶霸的,那也只能什么都不做。
到底是哪种情况,徐浚亭觉得可以继续询问这些百姓,反正这群人现在也还没有离开,徐浚亭同这些百姓还得再等等。
“既然他是这里的一霸,从今天的行为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平时应该是没少做坏事,这样的人,这里的官服不管吗?就这样任他在这里横行霸道?”
从徐浚亭的话中,能够让百姓们都明白,他们确实是从外乡来的,这点儿这会是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了,否则徐浚亭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当地的人可是都熟悉的很。
瞄了一眼里面,估计这里说话对方也真的听不见,那位大娘压低了声音凑在徐浚亭身边:“我跟你说,不是官府不管,都是这个恶霸本身就是官府的人。”
“这话怎么说?”官府里会有这种人?应该不是当官的,因为对方身上没有官服,不过,徐浚亭想到还有一种可能…
大娘叹了口气:“我们这里的知县是曹无伤的舅舅,曹无伤这样都是他舅舅纵容的结果,如果不是有着这样的背景,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无所顾忌的横行,主要还是因为官府有人。”
果然如此,这还真的是有当官的亲戚,这知县是舅舅,而且还纵容他,也难怪曹无伤会有这样的行事作为。
而既然知县能够如此的纵容曹无伤,那也就证明这个知县不是什么好知县,恐怕这个知县治理下的城镇,有着不少的冤案存在,光曹无伤做的事情,就不知道要被压下来多少。
“那你们这里的变法呢,又是一个什么情况?”徐浚亭想到了变法的情况,这里也有推行的,不知道情况如何。
说到这个大娘摇了摇头:“这变法还不如不变法呢,在我们这里,是一点儿好处都没看到,反而好处都是官府的。”
只有徐浚亭亲自推行的几个地方有安排监督的人员,其他地方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安排的,毕竟人手有限,并不能做到每个地方都有人监督,所以这里的情况,徐浚亭一点儿都不了解:“这话怎么说?”
“我们这里的变法,知县都交给曹无伤这个恶霸来推广的,结果可想而知了。”
大娘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差了,其他百姓也都差不多,想想曹无伤的为人,徐浚亭也能够想象的到这里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了。
“如此说来,这里百姓的生活,未必会比变法之前好了,是这样吗?”
“哪里会好呢,反而是给了他们光明正大的要钱手段。”
“这里的利息的是?”
“我们这里比规定的高了两倍。”
徐浚亭在听说这里的变法是曹无伤推广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青苗法的利息肯定会高于规定的二分利息,果然,这居然是高了两倍,这也太过分了一些,这样一来,百姓哪里可能生活的好,只可能生活的更差。
而知县是曹无伤的舅舅,那么,百姓在明知利息比规定高的情况下,也无处可告,这如果是再来个强买强卖,那本有些家底的百姓,岂不是也会被盘剥一番?
这样算下来的话,这里的知县该贪污了多少,这是打着变法的幌子,明目张胆的贪污,这样的官员实在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变法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徐浚亭同王安石一起负责,王安石主要还是待在汴京,离开的时候甚少,而离开汴京,前往其他各省推广变法的,则是徐浚亭。
虽然他现在带兵在出征抵抗西夏的进犯,但这并不代表,遇到跟变法有关的情况,他就不能管了,在军中他现在是暂代一路的元帅,离开了军中,他还是国师。
一想到有人利用变法敛财,徐浚亭的心中就非常的生气,因为这样做实在是同他的目的差点太远,变法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百姓过的更好,可不是让这些地方官员敛财的。
他一直在想办法杜绝历史上出现的那些弊端,没想到来到这里再次让他发现了弊端,遇到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忍得住。
想到这里,徐浚亭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这样,只要拿到证据,他就可以直接处理这里的知县。
想要表明身份就得官印,他伸手进怀里拿官印,却发现,他的官印找不到了,这东西他记得一直是放在怀里的,这怎么突然就找不到了呢?
出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就只带了官印,证明身份的其他物品一个也没有带,这没有官印他可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看他皱眉,怜儿关心的问道:“公子,怎么了?”
找了一下没有找到徐浚亭只好放弃:“证明身份的东西掉了,也不知丢哪里了,短时间里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怜儿秒懂,明白徐浚亭这是官印丢了,同时她也明白过来,徐浚亭找官印是想做什么,恐怕是想直接将对方给解决了,这种人实在是有着可恶。
但现在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也无可奈何,她轻声劝到:“公子,我觉得,我们暂时先静观其变,有些事情还需要证据,再者公子现在东西丢了,暂时也不能去表明身份,不然对方不认也是白搭。”
这点徐浚亭心里很明白,想想怜儿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他点头:“就按你说的,我们先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