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丝合缝的木板,透不进一丝风。
童供奉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着痕迹地撇了徐浚亭一眼,应该说是仔细的打量,似乎在估摸着徐浚亭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徐浚亭站着的身子,一副玉面书生的模样,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高风亮节。
他能帮到我吗?童供奉斜倚靠在座椅上,若有所思。
“是怎样一个女人?”徐浚亭躬身,略带思索地问道。
按照童供奉的地位和财力来说,要找个人不过尔尔,怎么会需要到自己帮助?除非这个女人非比寻常,甚至不能让人知道,是动用了童供奉的势力。既然是这样,那这个人的身份地位一定很特殊。
“这往后你就知道了。”童供奉手中一顿,又像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继续摆弄他的茶杯,嘴里说道:“反倒是慧妃娘娘好像有些话要跟你说。”
徐浚亭又站直了身体,内心一阵慌乱,但面色如常。
屋子里了空气有些燥热,就像此时徐浚亭脑子里的思维一样。
为什么会慧儿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是这一副打扮?究竟是什么时候慧儿居然会变成这样?在离开徐府之后她又遇到了怎样的境遇?还是说她本性如此?那一晚……
徐浚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头脑有些发昏,额上竟隐隐冒出一些汗。
慧儿提起裙边走到了徐浚亭的身侧,一双杏眼欲语还休。
见状,徐浚亭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慧儿眼神一暗,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
“少爷。”慧儿低低地喊了一句。
慧儿谦逊的姿态,像极了她之前在徐府做丫鬟的时候,若不是一身华丽的宫装,倒不禁让徐浚亭有了恍若隔世的错觉。
物是人非事事休。
徐浚亭忙错开身,倒不是不愿意接受慧儿伏低做小的姿态,而是忌惮坐在一旁的童供奉。徐浚亭眼神一转,忙道:“慧妃娘娘,使不得。”
借着躬身施礼的姿势,徐浚亭小心的打量着童供奉,竟然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样子,内心不禁暗道:来找他合作究竟是对是错?
慧儿的出现,究竟是童供奉刻意的安排?还是巧合?
“童供奉,可否移步?本宫有话要同徐国师相商。”慧儿虽然是跟童供奉讲话,但她的眼睛不曾离开过徐浚亭半分。
“哈哈哈,”童供奉轻笑出声,放下茶杯,理了理宽大的袖袍,意味深长目光在慧儿和徐浚亭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才说道:“倒是下官不识趣儿了,这就走,不妨碍慧妃娘娘和徐国师商谈要事。”
老狐狸!徐浚亭咬着后槽牙,心里暗暗地咒了一句。
童供奉对慧儿行礼,礼数周全,而后起身,从书房的侧门退了出去。
房间内就剩下徐浚亭和慧儿两个人。徐浚亭这才意识到慧儿穿着十分的华贵,架子端的十足,俨然是一副嫔妃的模样。
两人相顾无言。徐浚亭恪守礼数站直了身体,生怕慧儿越过礼数,向自己扑过来,到时候怎么也说不清了。
“少爷,”慧儿娥眉轻蹙,声音软糯,一幅扶风弱柳的姿态,似是埋怨的说道:“怎么这才许久不见,都跟慧儿生疏了呢?”
“慧妃娘娘,这可使不得。”徐浚亭躬身行礼,说道:“当时你离开徐府,便不再是徐府的家仆,如今更是贵为皇妃,这一声‘少爷’,我是万万当不得的。”
“可是,你我之间的情谊,可不止于主仆。”慧儿向着徐浚亭走去,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他的心上,逼迫着他不得后退。
“慧妃娘娘。”徐浚亭退无可退,身后边是桌椅,只好暂时的身体,暗含着警告的声音说了一句:“请慎言。”
许是徐浚亭语言里的警告震慑住了慧儿,又或者是自小就被教导要有徐浚亭为尊的奴性作祟,慧儿也当真停下来逼迫的脚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你我之间的情谊,旁的不再有半分,还希望慧妃娘娘不要再说出这种会惹人遐想的话了。”徐浚亭意识到,既然现在后来已经是皇妃,那往日的情谊,就应当湮灭在两人之间的记忆里。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慧儿眼底闪过一丝受伤,轻叹了一口气,说到:“徐国师吗?”
“这样就可以了。”徐浚亭应了一声,然后又没了言语。
“徐国师,当真如此绝情。”慧儿有些忿忿不平,不仅气恼有些带着责怪的意思。
“慧妃娘娘需要知道,你现在是皇妃,而我只是天子的朝臣。”徐浚亭说这些也有点恼怒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拎不清呢?
“就因为我是皇妃,你我的情谊就这样轻易抹去了吗?”慧儿不敢相信的地睁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徐浚亭。
“慧儿。”徐浚亭叹了一口气,居然暗地里提醒并不能点醒慧儿,那只能挑明的说:“你已经是皇妃了,而我是当今天子钦封的国师。我们俩之间不可能再有更多。”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慧儿泪眼婆娑,吴侬细语煞是惹人怜爱。
这其中却不包括徐浚亭,反倒是让他暗骂了一句:拎不清的女人。
“慧儿,你一向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徐浚亭一甩衣袖恢复了自己吊儿郎当的做法派,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说道:“你已经是皇妃,若一再提起我俩之间的情谊,只怕会惹人生出闲话。于你与我都不太好。”
“那你是更注重自己多一些,还是更注重我多一些?”话都挑明至此,慧儿也不再装腔作势,索性问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徐国师。?”
“难道娘娘不明白吗?”徐浚亭突然捂住胸口一副惋惜的模样。
“徐国师明白就好。”慧儿见状,心下了然,抬手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恢复了刚才趾高气扬的模样,说道:“往后再见时,可万望要记得徐国师今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