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明。
食用过早饭,秦军阵营中出现一股骚动,营地极为喧嚣。
高台上,章采挥舞着令旗,十二万秦军排列成一个未有的军阵,操练着令人看不懂的阵法。
“天门阵!进式!”
“天门阵!御式!”
…………………………
每一声高呵,令旗飞舞,长枪手、刀牌手保护着弩手转进着,途中是磕磕绊绊不断,然比起昨天首次操练时的车祸现场,要好的太多了。
智尧就在一旁站着,紧缩的眉毛重来没有舒展过,老是在一旁问章采问题。
“伊君,这阵法能克韩军赤甲?”
每问一次,章采都肯定又简洁的回答他。
“能!”
操练中,一个女亲兵噔噔噔的跑过来,在章采的耳边说着什么。章采面露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回答了声知道了。
在场将领们好奇,智尧问询道:“伊君,什么事啊,这副表情。”
“没什么。纪君,请替我练练,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不等智尧答应,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章采扭头离开。
一众女亲卫的护卫下,章采保持着欢喜的表情一路回到军帐里。一进军帐,章采的表情就垮了,脸色非常的难看。
斜了一眼半跪在地、灰头土脸的常何、申狰二位侍大将,章采坐上帅位,语气平和的问道:“二位将军,怎么回事?怎么遭到韩军的突击,还完整的折了一万人!”
两人没有说话。
章采道:“为何不言?说话呀!”
扭头看向手臂上绑着绷带的秦明,章采说道:“殿下,您能说明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秦明翁声翁气的回答道:“将军,今早九时,末将先后接到了常何将军和申狰将军的求救军报,两位将军各遭遇到了一万韩军赤甲的攻击。末将击退两万赤甲,救二位将军出来。”
“两万赤甲,另一万呢?”章采听出来了弦外之音。
秦明看了眼一声不吭的常何,答道:“常何将军的副将忠衡领兵马一万脱离大军,被韩军一万赤甲全歼于野,忠衡将军被韩军所斩杀。”
视线移目到常何的身上,章采发问道:“常何将军,怎么回事?难道魏国的武卒还有反叛的?”
常何坦白道:“回将军,忠衡他没有反叛…………是……末将不听将令,当夜便命忠衡将军绕至敌后,害死了忠衡将军和一万武卒,请将军责罚!”
目光移动到申狰处,说道:“申将军是受连累喽…………”
申狰垂头不语。
章采道:“多余的话本将就不多说了,常何将军!”
“是!”
“将军是魏国将领,是魏王御前的左直侍大将!本将无权处置将军,所以常将军你…………回营吧。”
常何诧异的抬头看向章采,口中祈求道:“伊君……将军!请将军责罚末将吧,末将损兵折将,不罚,末将万分羞愧啊!”
章采呵了声,说道:“羞愧,那将军便去用韩军的血,洗刷这羞愧!这样用自己的手去报仇,将军还能好受些。”
常何以头抢地,沉声答道:“谢将军!将军放心,末将必杀的韩军闻旌旗而丧其胆!”
“下去吧…………”
常何、申狰出帐后,章采背靠椅子,仰头闭目。
“常何……不听号令,坏我计略,又要修改计划了。”
秦明不解道:“侧……将军,魏王将兵符给了将军,将军有权利处置常何,将军为何要将其放了?”
收了锐利的眼神,章采缓缓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正是因为魏王给了我兵符,所以我才不能够去处置常何这魏将!”
“为何?”秦明还是没有明白。
【这位殿下看不明白?不能吧…………】
压下心中疑惑,章采长长的说道:“殿下,夫君他听了释農先生的绸缪,以力破变联合,把大秦武力一统变为武力为辅、外交为主的统一。在眼下这个时候,大秦对待盟国、属国,要怀之以柔,可以强硬些,却不能有虎狼之态!魏国,从王上即位以来至今,同盟没有断过,可以说是大秦的铁杆盟友!今天我要是处置了常何,哪怕只是抽了几鞭子,打了几棍子,在赵、齐、鲁三国人的眼中,就成了大秦以强欺弱,虐凌盟友。这对于与各国的联合,是不利的,其他诸国会对大秦的联合之策产生怀疑。所以,我能够处置常何,却绝对不能处置常何!”
“没想到处置个败军之将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秦明感慨完后问道:“将军,那现在改怎么办?”
“现在…………我先想想再说。”
“不急,才第二天,先练兵,再说其他!”
“对了,擦亮眼睛,做好侦查!”
“诺!”
重新回来,章采面色丝毫没有常何败仗的影响。智尧见章采回来,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章采不紧不慢道:“一桩小事了,常何将军、申狰将军吃了败仗,在秦明殿下的接应下回来,但还是折损了一万兵卒。”
智尧面色如常的哦了声,同章采一样观看着十二万秦军的操练,口中问道:“伊君丝毫不受影响,莫非还有后手?”
“哪里有什么后手啊…………只是让士卒安心罢了。”
“纪君不也是面色波澜不惊吗。”
智尧道:“多年兵戎,数载戎马,我已经练出来了。倒是伊君,更是令我高看了。”
“我指挥的战斗兴许没有纪君多,但也可称得上一个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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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原……韩军营地。
“练兵?”
韩王玄满脸疑惑,手中捏着一粒棋子不能落下。
“是的王上,敌军营地喊杀声震天响,天空上都飘着灰尘,迟迟不能落下!”
一个韩国的蜈蚣半跪说道。
见韩王玄沉吟不语着,对坐的甄昶问道:“尔等没有靠近探查一番?”
蜈蚣答道:“将军,敌军防备森严,有十几个弟兄靠近查看,都被黑当和武士给杀了,故而无法靠近!”
“知道了,再探再报!”
“诺!”
韩王玄沉思道:“练兵……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