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凡风返寨受挫
在岩洞聚会之后,各人依次出洞,着手准备各自所负责的工作。凡风仍以树洞的身份,和在山谷等候的老志返回大嘴凹。
“二当家的回来了!”刚到大嘴凹寨门前,寨门上担任警戒的一个悍匪尖叫起来,“快,快去禀报大当家,说二当家平安回来了!”
“二当家没死?!”另一个也尖叫道,“好的,小的立马去禀告大当家。”说着,他急急忙忙地奔向里寨,边跑边惊喜地喊道,“二当家没死,他回来了!”
“你喊什么?二当家回来了,这是真的么?”路边的似乎是一个小头目的悍匪拦住他道,“坎四,你真的看清楚二当家回来了!”
“艾队长,骗你是猪,他就在寨门外呢。”
“这真是一个好息,坎四呀,你先回去,我去告诉大当家就行。”
“好吧,那就劳烦艾队长!”坎四便原路返回了寨门。
“刚离开几天,寨门便加固了许多,”凡风心里想,“这应该不是青面兽的主意。”
“二当家,我已禀告大当家,请你耐心等候大当家消息!”
“谢谢坎四兄弟!”树洞在寨门外说道,但是他的心里却犯嘀咕,就那么一会儿,坎四飞也飞不到青面兽的住处,我应该留个心眼才对,于是,他把老志拉到一边,躲到寨门外的一堆草丛中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一群悍匪登上了寨门,那群悍匪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问那守寨门的坎四和另一个悍匪:“那毛贼在哪里?”
“禀报艾队长,那不是毛贼,是二当家和老志!”
“是吗?我说毛贼就是毛贼,”说着,便狠狠地给了坎四一计重重的耳光,“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你,你怎么打人?”旁边的那个说道,“本来就是二当家嘛。”
“你晓得个屁,那毛贼吃里扒外,诡计多端,迟早是个祸害,因此我奉大当家之命,前来铲除祸根,你们一口一个二当家,真不识抬举,来人,先把他们押下去,等我收拾了那毛贼,再跟他们理论!”
“艾草,你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不要傍着夫人的大腿,就可以胡作非为!”坎四挣扎着嚷道,“原来你在二当家面前装成哈巴狗,现在反咬起主人来,算什么东西。”
“坎四,你休得血口喷人,你会死得难看的,带走。”三四个悍匪强拖着坎四下了寨门城墙。那艾草吹起了口哨,寨门外的树丛中霎时跃出几个人影,刀光闪闪,杀人逼人。
“树洞,你插翅难逃了,还是你自己现身吧!”
树洞躲在草丛里,眼睁睁看着那群悍匪朝自己藏身之处搜索而来,只要自己身体一动,寨门城墙上就会箭如雨下,不动身吧,也只能束手就擒。他扭过头对埋伏在自己身边的老志说:“老志兄弟,对不住你,把你连累了,到了阴曹地府,我们还是兄弟!”
“二当家,你别说丧气话,大不了咱们来个鱼死网破!”
“好兄弟,也许我们也只能这样了”树洞说,心里却感慨万千:“我死了不足惜,只是党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没有完成,一旦我出了事,我所负责的工作就出现了一个真空,而且这个真空一时半会还难以填补,四站联席会议的安全保障就会出现一个大漏洞。”树洞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砸向身下的泥土,泥土里出现一个深深的坑。
“树洞,不要惊慌,我来引开他们。”周围的树冠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听不真切,好像是大岩。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一片树冠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城墙上霎时间一阵乱箭朝那边的树丛射来,艾草厉声尖叫:“弟兄们,快,快抓住他,抓到树洞的人有赏,杀死他的,有重赏!”
大岩如松鼠一般,又跳到其他树上,猛烈地摇晃着树枝,那树叶哗啦啦地响作一片。那树冠也同样立即招来一阵乱箭。大岩又迅速地朝远处的树丛攀缘而去,同样剧烈地摇曳着树的枝杈,渐渐地箭够不着了,悍匪们如同苍蝇一般,叮着树响之处钻。
艾草在城墙上呆不住了,挥了挥手,厉声喝道:“都给我去追,追到树洞的,重重有赏!”
一会儿功夫,城墙上空无一人,树洞顿时顿时松了口气,但又马上担心起大岩的安危来:“老爸故意摇晃树枝,而且时不时地兜兜圈子,是为了吸引那群悍匪的注意力,但同时也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此时的树洞,已来不及多想,来不及犹豫,乘着悍匪们穷追大岩之际,安全转移才是最紧要的事。
……
树洞顺利脱险了。
他明白,当前最迫切的任务是制订联络暗号,只有确定了这暗号,才能尽快把联络地下党组织,展开各项工作。这暗号既要简洁,又要取材于与实际生活密切联系的事,不被反动势力所怀疑。
他与老志两个人来到一片竹海深处,茫茫的竹海之中,有一座泥砖砌成的房子,房子上鳞鳞的瓦片,显示着这人家原本比较殷实,因为这个地方,能盖上瓦片的,还是风毛麟角。可是,这瓦片上长满上已经长满青苔,偏舍的瓦檐也显波浪式起伏,不断地向下凹陷。显然,这房子已早无人住居了。
“老志兄弟,我们到里面去歇歇脚吧。”
“好吧,我正好也累得不行了!”
他们顺着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靠近小房子,房子的门虚掩着,树洞推开那门,门吱呀一声,接着咣当一下掉了下来,差点砸着树洞的头,树洞和老志连连退了好几步,停了下来,屋子里传出一阵刺鼻的霉味,看来进屋已是不可能了。树洞环视了四周,发现那边有个岩洞,岩洞边用木头支起一个草棚,很明显那里住着人,于是他们又朝那个岩洞走去。
他俩走近岩洞,问道:“有人吗?”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那声音好低沉,仿佛是从地底下发出来似的。
“是我,从这里路过,有些饥渴了,找点水喝。”树洞回道。
“我这里没水,你到别处去吧。”
“好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树洞刚想离开时,一个老汉,一个形容枯槁的老汉,驮着背,活像一张弓,那张弓的一头是他的头颅,另一头就是他的腿脚,而他的腿脚也同样弯曲着,这使得他的头颅与地面的距离更加靠近。他肩挑着几根柴火,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老人家!”树洞上前打招呼,“您家在哪儿?”
“不就在那边那个破岩洞么?”老汉摇着头说。
“您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出来干活呀?”树洞觉得他十分可怜,关切把问道。
“不干活吃什么,用什么啰!”老汉抬起头,实际上他的头根本就抬不起,只是侧过身来,试图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世道,如今的世道,艰难得很呀!”老汉叹了口气,说道,“叫人活不下去了。”
“老人家你为何如此说?”树洞虽然明白,但他试图更进一步了解民生疾苦。
“我的天啦,我本来有两个儿子,一个被保长抓了去当了兵,死生不明,另一个上山当了土匪,留了我们两口子守着这破岩洞,前年我老伴得了一场病,竟一病不起,全靠我这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上山挖野菜充饥,保长甲长还过几天来一次,说是党国目前形势不妙,要求我们有钱出钱,没钱的要出力,你们看哪有钱哪有力呀,家里仅有的一床我老伴结婚时娘家打发的被子,也被他们拿了去,我那生病的老婆子,只好躺在草褥里哟。”说着说着,那老汉早已老泪纵横,“可怜我那老婆子,整天躺在潮湿阴冷的草褥里,病情日益加重,痛不欲生。”
树洞和老志听着也泪眼婆娑,在国民党反动当局统治下的百姓,哪里有活路呀。
“我们想起生活的日子这么苦,哭都不敢哭!”
“为什么不敢哭啊?”
“保长有一次经过我的家门口时,正遇上我那老婆子痛得无法忍受,失声痛哭起来,吓唬我们说,这一带有红毛野人,青面獠牙的专拣哭声而来,专喝人流的眼泪,喝完眼泪就一口口地把人给活活的吃了,先吃手脚,然后挖耳、眼、鼻吃,再吃头、躯体,最后把心吃下。”老汉擦了擦眼泪,显得十分恐惧起来,”“今天我实在忍不住,流了眼泪,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有红毛野人来吃我!”
“老人家,世上没有红毛野人,那是有人故意用来骗人的。”
“不,上次在蒋家坳,就有一个小孩大哭大闹,夜里来了红毛野人,把他吃得只剩下骨头。”
“那有谁见到过红毛野人么?”老志插嘴问,“谁都没见过红毛野人,是吓唬小孩的。”
“真的呢,甲长、保长等都这么说,还说什么共产、共妻呢!”那汉说道。
树洞此时才明白,这是反动当局在人民百姓中恶意中伤我们的党,破坏党和人民的鱼水深情。这样做既在精神上麻痹了老百姓,又能从情感上斩断党和老百姓的关系,真是恶毒致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