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庆林谈的这些情况本在预料之中,梁子湖本地势力适当套现实属正常,不过幸亏桃芳有先见之明,春雪屏抢在王翔宇之前动手,娜娜不明白为何自己来晚了,唯一的可能是董事会打破常规提前了,很可能是王翔宇有所察觉。娜娜问道:“董事会为何提前?王翔宇一个外地人有这么大能量吗?哪怕资产管理局第一大股东也做不到,你和你爸爸是干什么吃的?董事长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
耿庆林痛苦的摇着头道:“姑奶奶来晚了,董事会开不开已经无关紧要了,如今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经迟了。”
“董事还没开就能翻盘,没点准备我还来干什么?我这次来手里掌握百分之六点几的股份,足以确保耿家董事长大位,王翔宇手里的筹码绝对不会超过百分之四十五,放心吧孩子。”娜娜自信的说道,王翔宇最大的倚仗是资产管理局,他自己在市场上抢得的筹码没多少,无论如何市场上有近一成的锁定筹码,这部分筹码属于那些靠此养老送终的老年人,娜娜把王翔宇手里的筹码还往高了估计。
娜娜不说还好,听了她的话耿庆林再次掩面痛哭,痛苦到无法控制自己,桃芳以眼神示意娜娜不要出声,让耿庆林哭一阵,等他情绪稳定后再谈,桃芳从耿庆林的表现断定,王翔宇已经达到目的。过了好长时间,耿庆林渐渐由失声痛哭转为抽泣,忽然间耿庆林想起客房里除了自己还有娜娜和桃芳,姑奶奶和桃芳奶奶是因为这件事情远道而来,赶忙止住抽泣道:“请桃芳奶奶见谅,我不该如此失态。”
娜娜把毛巾递给耿庆林后说道:“眼泪解决不了问题,说说吧孩子,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说如何善后,起码也该考虑如何把损失减到最小,吃一堑长一智,失败不可怕,不知吸取教训才可怕。”从耿庆林的情况娜娜判断,耿家恐怕损失很严重,但还没到一蹶不振的地步,耿家实力本就远不及王翔宇,败在王翔宇手下实属正常,她心里有了仿效桃芳的想法,如果耿家丢了董事长大位,干脆变卖家产投奔王仁智,山南有无数翻身的机会。
桃芳接过耿庆林手里的毛巾道:“孩子,听见你姑奶奶的话了吧,遇到挫折难过很正常,最忌讳的是从此丧失信心,吸取教训以利再战,这次的事情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该为了保密这么做,犯了轻敌的错误。别着急,慢慢把发生了什么事情详细说一说,尽可能的想办法补救,你们父子都还很年轻,万万不可从此一蹶不振意志消沉,我和你姑奶奶都已经败无可败了,不是还没向命运屈服吗?你们父子总比我们俩强百倍吧?”
桃芳心里确实在自责,当初不该阻止娜娜询问家里的情况变化,以王翔宇的智慧,春雪屏抢他在前边清扫浮筹,王翔宇必有察觉,有了警惕性的王翔宇绝不会按常规出牌,等到董事会时才摊牌。耿庆林不知桃芳为何自责,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提前示警,是耿家轻敌导致的后果,她这里又何来轻敌一说,耿庆林道:“王翔宇出自王家,资产管理局是五大财阀所属,这个世界敢于挑衅五大财阀的少之又少,感谢桃芳奶奶仗义出手,这件事情是耿家自己犯错,桃芳奶奶无需自责。
上次姑奶奶提醒后,我就筹集所有能够调集的资金抢筹,同时给爸爸建议与各董事加强联系,找机会劝告其他董事锁定筹码,只要各位董事锁定手里掌握的筹码,基本上可确保立于不败之地。为此我和爸爸之间发生分歧,爸爸认为多年来蓄能器厂的筹码锁定程度很高,市场上流通的筹码仅占两成多,王翔宇在市场需搜集一成以上的筹码才有可能撼动董事长大位,嘲讽我太过胆小。其实爸爸也有他的苦衷,公平的讲王翔宇与梦瑶妹妹的冲突双方都有过错,也是爸爸妈妈太过娇惯梦瑶妹妹,以至于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除了有一张好皮囊外一无所长。
原本事情并不是没有和解的余地,人家登门讨要说法,自己理亏就该给人家低头,赔礼道歉适当给予物质补偿,偏偏妈妈又护着妹妹,偏袒妹妹和人家讲道理,表示双方都有过错。王翔宇羞怒之下撂下这事不算完后灰溜溜的离开,当天我知道后劝告爸爸妈妈,为这种事情无故树敌不值当,爸爸和妈妈这才在酒店设宴给王翔宇回话,之前谁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巧的是遇见了姑奶奶。爸爸的苦衷是不想让各位董事得知家丑,梦瑶妹妹年纪还小,大点董事了就会好起来,所以好长时间没与任何董事谈及这件事情,直到蓄能器厂股价发生异动,爸爸和其他董事研究对策时也没有坦诚相告。
随着蓄能器厂股价重心上移,上了几个台阶,其他董事禁不住诱惑,多多少少减持部分筹码,爸爸对此极为关心,梁子湖董事掌握的筹码眼看就要低于四成,这也是重董事约定的最低限额。爸爸为此很是担忧,严令耿家所有筹码不得减持变现,爸爸明白在王翔宇面前,四成筹码不足以确保董事长大位,不过这个时候手里缺少资金,爸爸拒绝了我以股权抵押贷款的建议,他认为耿家承受不起还款的压力,还有蓄能器厂股价回归的损失也承担不起。
五天前王翔宇联手资产管理局局长,邀请我和爸爸见个面,见面后出示股权证明,资产管理局与王翔宇合计持有蓄能器厂百分之四十二点八五的股份,高于董事会众董事二点五个百分点。耿家丢掉蓄能器厂董事长大位基本上已经成为定局,等于暂时失去祖宗留下的产业,这点我们父子俩有心理准备,心里很难受但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重新夺回来祖宗留下的基业,王翔宇毕竟是外地人,他是为了泄愤。
不料王翔宇好似看透了我们父子俩的心思,毫不掩饰的告知他上位后的举措,蓄能器厂生产经营能否更上一层楼不好说,但他身为董事长股权将进一步增加,董事会众董事份额包括资产管理局份额占比相对减少。耿家股权占比只会越来越少,这辈子别想重新上位,他会设法逐步分化瓦解梁子湖本地势力,目的只有一个,彻底击垮耿家,耿家只要存在一天,他就不会罢手,绝对要出了心里的这口恶气。”
耿庆林不理解桃芳因何自责,娜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桃芳在王翔宇手下曾经栽过跟头吃过大亏,可以说至今翻不了身,桃芳本人被迫留在王翔宇身边为奴,她可算对王翔宇非常了解。桃芳确实犯了轻敌的错,可是主要责任在耿家人不争气,为了维护耿家脸面在董事面前隐瞒实情,经不住王翔宇威胁恐吓,一错再错最终害的是耿家自己。
根据耿庆林所言,只要耿学方采纳耿庆林的意见,蓄能器厂众董事即可拥有与王翔宇一战之力,耿学方只要稍微动点脑筋,梁子湖本地众多小股东手里百分之几的筹码锁定一半不成问题,起码王翔宇抢筹的成本高很多。最可气的是明明董事会尚未召开,自己当初离开梁子湖时明确告知耿学方,十一月五日回来参加董事会,耿学方这个蠢货竟然忘记必须持股百分之三以上的大股东才有资格参加董事会,有这百分之三刚刚压王翔宇一丁点。
耿庆林喝了两盏茶,缓解情绪后继续说道:“爸爸当时乱了方寸,只是一味的给王翔宇说好话求饶,请求王翔宇放耿家一马,耿家尽可能的接受王翔宇开出的条件,我很是不服气,王翔宇虽然势大,但梁子湖历来抱团,他一个外地人别想在梁子湖呼风唤雨。即使今年耿家失去董事长大位,明年也有重新夺回来的可能,我当时就表明立场,历来商战没有赢家,耿家虽然不是王翔宇的对手,但是如果王翔宇彻底击败耿家,他势必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个时候我不敢指责王翔宇,只能承认耿家的不是,请求王翔宇罢兵言和,耿家可适当弥补王翔宇,我认为一味的求饶只会助长王翔宇的气焰,他之所以提前与爸爸私下见面,绝不是为了董事长大位,而是为了以此威胁,逼迫耿家接受屈辱的罢兵言和条件。”
耿庆林的分析比较到位,之前桃芳担忧的是王翔宇从众董事中选个别人下手,在董事会上突然发难倒戈一击,这种情况最凶险,百分之一一反一正就是百分之二,只需一个董事就能翻盘。娜娜很自信的表示梁子湖不会有这种人,不光梁子湖,整个汉宣国这种人也很少,因此外部势力很难入侵汉宣国,汉宣国企业股权结构大多很集中,ZT市场流通筹码占比不高的原因,耿庆林的话印证了娜娜的观点。
娜娜道:“你既然看的很清楚,为何不提醒方子我留下的话?我能在事前就提前给你们示警,明确告知届时会回来参加董事会,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别忘了是我告诉你们王翔宇的身份,明知道王翔宇的身份我还敢这么干,这说明什么?你们父子俩真是一对窝囊废,太让人失望了。”
桃芳道:“娜娜你别冲动,让孩子说下去。”现在不是相互指责追究责任的时候,根据耿庆林的表现,王翔宇的目的应该已经得逞,首先了解清楚现在的情况,然后再考虑如何善后采取补救措施。
听了娜娜的话,耿庆林脸上很不自然,似乎费了很大劲最后才鼓起勇气道:“对不起姑奶奶,自打姑奶奶上次走后,我和爸爸多次谈起姑奶奶,一方面为姑奶奶败家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又为姑奶奶现在感到庆幸,为姑奶奶颇受重用感到高兴。姑奶奶上次一走便渺无音讯,爸爸和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姑奶奶身后的主人不想让姑奶奶插手耿家这件事情,二是耿家这件事情被视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后一种可能性几乎很小,只有五大财阀才能这么看,那就是前一种情况了,这点我和爸爸没有分歧,毕竟姑奶奶的身份摆在这里,为了姑奶奶得罪王翔宇,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干这种事情,这是当时的实情,绝想不到姑奶奶急匆匆离开是为了帮家里抢筹。”
耿庆林的话说的很难听,毫不掩饰对娜娜的轻蔑,为自己和耿学方辩解,五大财阀自不用多说,因为五大财阀是没有任何势力敢于招惹的存在,哪怕是王翔宇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了娜娜一个私奴而得罪他。娜娜叹了口气道:“唉,让我说什么好呢,道理你比你爸爸还明白,关键时刻出现误判,决策权也不在你手里,合该耿家遭遇此劫,你们父子俩迫于形势还是认怂了,说说满足了王翔宇提出那些苛刻的条件。”
耿庆林被娜娜的话说的羞愧难当,低着头半天没开口,过了很久才说道:“王翔宇要求我担任董事长,爸爸从此回家归隐,他无意谋取耿家的董事长位置,主要目的是为了出气,惩治对他无理的耿家人······”
娜娜厉声喝道:“你先捡重点说,王翔宇大费周章替耿家做主进行权利交接,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你那个一事无成的爸爸换了也好,继续说。”
耿庆林确如娜娜所说,先挑不痛不痒的讲,虽然王翔宇强行逼迫耿学方交权,但交给他儿子耿庆林,对耿家来讲只是丢面子,实权并未受影响,吭哧半晌后耿庆林道:“王翔宇要求信任董事会确保他一年内从蓄能器厂全身而退。”目前雷火蓄能器厂股价虽然已经跌破两金币大关,但是仍然运行于一点八金币的高位,想要继续保持高位,众董事不但不能套现,并且还需注资维持股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