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期的日军内部,一切内部晋升全都以军功论,以能力论!
吉野能做到少佐绝非浪得虚名,而西田耕一能坐上省公署总顾问的宝座也绝非酒囊饭袋之徒!
今晚他俩反应迟钝,完全是因为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廖文克身上,脑子也都在琢磨廖文克的一举一动。
但此刻一经廖文克说透,两人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火车专列的危险性,自身生命安全的紧迫性!
不等吉野少佐行动起来,车厢门外的西田耕一先疯了,他一把拉开2号车厢的门,接着抄起门边悬挂的内部电话嗷嗷大叫。
“全速前进!给我全速前进——”
是的,此刻唯一的破局之道就是全速前进。
因为如果刹车,或许能够避免撞上爆炸后的公路桥残骸,但火车专列估计难逃抗日分子的围攻甚至围歼,专列上满载的武器弹药有一定概率会易主,然后出现在正面战场上,成为屠杀帝国勇士的凶器。
唯有全速前进,在公路桥爆炸之前从桥下冲过去,才能跳出抗日分子的包围圈!
“……”
廖文克悄悄吐了一口气。
其实他想的也是让火车全速前进,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同志们发起一场对火车专列的围歼战,从而最大限度的保护抗日队伍不遭受重大损失。
火车司机响应速度很快,接到西田耕一电话之后,立刻喝令司炉工加大填煤力度。
眨眼之后,车轮碾过枕木时发出的咣当咣当的声响间距明显缩减了不少。
车速,加快了!
“吓死我了!”
“吉野君,太险了……”
2号车厢里,吉野少佐和西田耕一脑门上全都汗津津的,挂满了吓出来的冷汗。
廖文克望着西田耕一眯起双眼:“这不是西田君吗?你什么时候上的这趟专列?”
西田耕一脸色微僵,讪笑着开口:“这个……廖桑你听我解释……”
火车专列于此时从公路桥下穿行而过,轰隆隆的风声把西田耕一的解释全都淹没了……
另一边,田边地头那个草棚子下面,西区人民抗敌自卫团那位坐镇指挥今晚行动的领导端着报务员紧急翻译出来的电报内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一列车面粉和一列车武器弹药,鬼子的重视程度是不一样的,安排的安保力量肯定也不一样。
但他们今晚的行动计划却是以拿下一列车面粉作为目标制定的!
这也就意味着对敌人认识不足,行动准备不足!
失败在所难免,遭受重创完全可以预见!
“现有行动计划必须要调整!”
因为情况紧急,陈老师本次电报只是提出了全新的行动目标,并未给出全新的行动计划,所以只能依靠领导现场做调整。
他借煤油灯快速看了看桌上的地图,深吸一口气开口:
“致电二大队,立刻执行爆破任务!如能抢在火车前头最好,不能的话也必须要抢在火车尚未完全通过公路桥之前爆破!”
“致电一大队立即撤退,跟我部汇合!”
“五大队是在北集坡站附近对吗?致电五大队,在北集坡站附近埋伏,择机爬上火车,安装炸药包,炸掉整列火车!”
“?”
草棚子里的其他同志们十分疑惑:“领导,咱们不吃白面馒头了?”
“想吃白面馒头有的是机会,但这趟列车上装的东西不能给咱们蒸白面馒头,只能给鬼子包顿饺子!”
最新命令传达到二大队,接电话的二队长有点急眼:“再不来命令,我都要让同志们去拆除炸药包了!”
手握引爆器的战士一脸懵懂:“队长,要去拆炸药包吗?”
“拆个屁!抓紧引爆!快快快!”
“哦哦哦……”
轰!
数十米外的公路桥炸了。
二大队的战士们就近找到障碍物藏好不动。
十秒钟后,有公路桥炸飞时崩出来的碎石屑四下坠落,犹如下了一场石雨。
而更大块的公路桥残骸,大都砸在了正在通行中的那列火车倒数第二节车厢上。
车厢被砸扁了,其中还有一个车轮被砸得震出了铁轨,在外面翘着,同时有数道血迹从车厢底部流出,洒了一路。
原来,是安排在这节车厢内的十个鬼子全都被砸死了。
该节车厢的详细情况,很快被临近客厢的鬼子探查清楚,并汇报给了2号车厢。
尽管有十名皇军的血犹未干,但吉野少佐和西田耕一还是感觉到深深的劫后余生之感。
“多亏廖桑及时洞察抗日分子的阴谋,及时提醒火车加速,否则我们就惨了!”
“是啊是啊,如果没有廖桑,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在公路桥爆炸点前翻车了!谢谢廖桑!谢谢!”
西田耕一紧紧握着廖文克的手,他掌心里全是冷汗,眼圈里全是泪花。
廖文克冷笑一声把他手毫不客气的甩开:“西田君这么说我可不敢当!我他妈可能是国民政府派来的奸细,还可能跟红党有秘密往来!你们千万不必谢我!”
“不不不!廖桑对帝国忠心耿耿,谁敢怀疑廖桑我就大耳刮子扇死他!”
“西田君说真的?那你回济南之后去扇机关长耳光的时候千万记得通知我,我要看!”
“呃……”
西田耕一现在很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我他妈怎么那么嘴贱提起扇大耳刮子的话,这下好,让廖桑抓住痛处了。
吉野少佐走上前来:“廖桑息怒,老师这人天性多疑,不拿到铁证之前,轻易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跟西田君,其实也经常遭到老师的怀疑和质询!不过廖桑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跟西田君一定据实汇报,为你洗清怀疑,还你一个公道!”
“对对对!廖桑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把本次事件中廖桑你的机智英明原原本本的汇报给机关长,力证您的清白!”
“清白?你俩都没资格说这个词,我等机关长给我说!”
廖文克哼了一声,朝厕所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转回身来:“我要去厕所,你们俩谁跟我一起,亲自盯着我尿?”
“廖桑打我们脸呢?您去您去!我跟西田君绝对没有怀疑你!”
“对对对!廖桑请便,我跟吉野君一会儿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