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川选了一个位置做临时指挥所。警卫排长江海带领战士砍了一些树木,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这就成了临时指挥所。
恰好棚子里有一块平整的大石,比一张八仙桌还要大。可能当初选位置的时候,柯团长也许看中的不仅仅是位置好,还有这块大石吧!
参谋长何佳峻就把作战地图铺在大石上,还有望远镜,放大镜,红蓝铅笔什么的放在地图上。
他们在做这些的时候,柯川团长就站在一堵巨石后,举着望远镜朝着前方观察了起来。
观察了一会儿,柯川团长就招呼副团长彭一虎,参谋长何佳峻,政治处主任余明亮等附下身子来看地图。
“老鸹峰离八角沖不足十华里,这样的距离打伏击,悬哇!”柯川点着地图说。
“所以要速战速决,快速吃掉眼前的这群鬼子,以减轻八角冲的压力。”余明亮说。
“好在日军携带的没有重武器,我们可以放开手脚来打。”彭一虎说。
他的意思是重炮没有上来,若是重炮上来了,那就够呛。他忘不了第一次寿县保卫战时,他和战士们坚守猫咀崖和史家山阵地的时候,被鬼子重炮轰炸的情形。
何佳峻说:“二营三营要协调好,最好是同时打。”
柯川说:“同时打不可能了!我们没有办法快速传递信息!”
“团长,不如我到二营去。一营还没到,我带二营先投入战斗吧!”
柯川考虑了一下说:“也好!让二营先投入战斗。二营一打,我估计敌人会往回跑,那样恰好碰着一营。”
“对对,一营再兜头一打,日军就懵了。然后我们一齐上。”何佳峻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柯川交待彭一虎:“老彭呐,先发挥近距离打击的优势,再给敌一顿手榴弹轰击,然后才是近身白刃格斗。”
彭一虎一听,说:“我明白!一句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说完,就奔二营阵地去了。
二营阵地上,倪海霞和袁金兴也在观察。倪海霞本想让秀儿带几个人下到公路上去布置“地雷”一一用手榴弹代替。可是观察哨报告,日军已经离此不远了。
袁金兴就说:“埋设地雷肯定是来不及了。”
果然,倪海霞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跑过来的鬼子兵。
正要下达命令,彭一虎过来了。他一过来。就问:“看见了鬼子了吗?”
“来了!”倪海霞把手中的望远镜往丈夫手中一塞,“你自已看吧!”
“不要慌!让鬼子全部进了伏击圈,听命令再动手。”彭一虎边看边说。
倪海霞就对身边的秀儿说:“秀儿,告诉部队,沉往气,让鬼子全部进入伏击圈再打。”
“是!”秀儿答应一声,就对边上的手下说:“传下去,听枪声再打!”
很快,日军全部进入伏击圈。彭一虎将手中的驳壳枪一伸,顿时一条火舌迸了出去。他同时喊道:“打!”
渡边淳一只顾追赶新四军,不想一声枪响,他身边的一个士兵中枪倒下。此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糟糕!中了新四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他的反应够快,他向部队喊道:“我们中埋伏了,快,找有利地形隐蔽。”
日军士兵的反应都快。枪声一响,就像炸了窝的黄蜂,四散开来。
然而他们毕竟快不过子弹。就在四散开来时候,地上就倒下了不少的日本兵。
刚刚找好隐蔽物的日本兵才喘出一口气,却见天空中密密麻麻黑呼呼的东西砸了下来,赶忙伏在地上。
这些落下来的都是手榴弹。
手榴弹一响,公路上就成一片火海。
瞅着这个空隙,渡边淳一一抡指挥刀,大吼一声:“强击击!”指挥部队就要沖上去。
可是遭到更猛烈火力的打击。
有一挺重机枪和好几挺轻机枪喷射出炙烈的火舌,直打得日本兵抬不起头来。
渡边淳一一看不妙,忙令掷弹筒发射。可是公路上无遮无掩,掷弹手只得退入树林。然而在树林里,树木遮天蔽日,挡住了射界,掷弹筒根本无法使用。
“撤!”渡边淳一下达撤退令,指挥手下往来路上后撤。
一见日军后撤,彭一虎一挥手中枪,喊道:“全体追击,不许放过一个鬼子!”
“哗啦啦!”二营战士跳上公路,撒开脚丫子就朝前边追去。
渡边淳一一看支那军像撵兔子一样地撵他们,恼羞成怒。
他返回身,手中指挥刀又一抡:“八嘎!支那人通通死啦死啦的!”
他这一吼,日军士兵马上转身,抬起手中枪就打。掷弹手也架起掷弹筒发射。
“啪啪啪!啪啪啪啪!……”
“轰轰!轰轰轰轰!”
顿时,形势逆转。正在追击的二营受到很大伤亡。
彭一虎一看,此时绝不能退,一退,伤亡会更大。
他高声大喊:“冲啊!冲啊!”
一看到日军竟返击回来,倪海霞火气上来了。她从地上捡起一挺歪把子机枪,朝着日军就横扫过去。
日军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这时双方开始展开混战。
虽然二营平时很注重训练,但单兵作战还是逊色不少。渐渐地,二营竟有些不支。
就在此时,鬼子的身后发生了骚乱。只见倪玉霞一马当先,手上的大刀如同削菜帮子一样。
原来是一营赶来了。
一营也抢入混战群里。
这一来,形势又骤变。渡边淳一一百多人经过二营的打击,失去了三分之一。而现在面对几倍于己的支那军,更是狼狈得很。
现在公路上,新四军把日军截成几截,每一截新四军都是以绝对优势对付日军一一往往四五个人围住一个日本兵。
这样的对决,不到半个小时就见分晓:渡边淳一的部队悉数被歼,渡边淳一也死在倪玉霞的刀下。
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当渡边淳一身边再无格斗声时,渡边淳一怒火中烧。
“八嘎!”他抡起手中的指挥刀,对准一个支那兵就砍了下去。
在一刹那间,他甚至看到支那兵那张惊骇的娃娃脸,那种茫然无措的表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柄大砍刀倏地伸了过来,硬是挡住了渡边淳一往下砍的指挥刀。
这往下砍的指挥刀有多大力气?恐怕谁都想象得到。
但是……
“咣当!”只听一声闷响,渡边淳一握刀的手被震得跳了起来,顿时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传遍全身。
而那把大砍刀却纹丝不动。
渡边淳一展眼看去,原来格开他刀的竟是一个女新四军。
这个女新四军面容姣好,却柳眉倒竖,不怒自威!
渡边淳一顾不得思考,他满脑子想的是取这个女新四军的性命。
他“嗷”地一声,重新抡起指挥刀。
可是对面女新四军丝毫没有理会他那把指挥刀,而是抡起大砍刀照准渡边淳一拦腰砍去,速度之快,仅在眨眼间。
“噗!”,就见渡边淳一的身子变成两截一一下身兀自立着,上身“叭哒!”仆倒尘埃。
渡边淳一到死都没明白,他遇到的这个女新四军何许人也!如果他没健忘的话,他一定记得响彻寿县城上空的“飞天女妖”的声音!
而这声音,正是他们的联队长中村右一大佐首先喊出来的。
“姐夫,姐姐,你们没事吧?”倪玉霞看到彭一虎和倪海霞走过来,就关心地问道。
“伤亡了二三十人。”彭一虎说,“幸好你们来得快。不然伤亡会更大。”
“我们还好碰到了青瓜。要不然,还在八角冲傻等呢!”倪玉霞说。
这种稀里糊涂的仗,于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好在方方面面的指挥员能够随机应变,结果被动变成了主动。
“青瓜累得够呛!我们听了他的报告,很快调整部署。只是你们一营很难联系上,团长就同意让二营先干起来。”彭一虎说。
正此时,柯川团长、何佳峻参谋长,余明亮主任来了。
倪玉霞向柯团长等首长行了个军礼。
“老彭,部队打扫战场。派一个干部带上些人将伤员送往团卫生所。”柯川对彭一虎说。
“是!”彭一虎应道。
彭一虎回头看见了袁金兴,遂对倪海霞说:“让袁教导员带一个班的弟兄去送伤员吧!”
“好的。”倪海霞同意了。
袁金兴调到二营来,她虽然不像妹妹那样对待他,但身边有谢婉莹和秀儿她们,她问袁金兴的次数也不多。
伤员有二十几个,绝大多数是二营的,一营只有几个轻伤。袁金兴带了一个班,护送伤员就出发了。
临走前,彭一虎对袁金兴说:“袁教导员,团卫生所转移到馒头山去了,你们直接去馒头山吧!”
袁金兴问:“彭副团长,不是转移到寿西南去了吗?怎么会是馒头山?”
“情况有变。”彭一虎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说了。
“部队还要继续作战。你把伤员送到馒头山后,立马带着人回来,到八角冲归队。”彭一虎又交待了一句。
“明白!”袁金兴带着人走了。
这边,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彭一虎见只有二营的人,也不见团长他们,知道团长带着一、三两个营到八角冲去了。
“战场缴获多少?”彭一虎问在一边登记的谢婉莹。
“哦,副团长,这次缴获计步枪98支,歪把子5挺,掷弹筒8具,手榴弹五十箱,子弹暂时没计算。”谢婉莹说,又递给彭一虎一把日本军刀:“还有这把尉官刀。”
“消灭敌人多少?”彭一虎接过渡边淳一的军刀,又问。
“一共是一百二十六人。”谢婉莹答。
“将我们牺性的战士掩埋。这些日军尸体暂时莫动,待我们打完八角冲伏击战后再来掩埋。”彭一虎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