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辰时刚过。
贡院的大门就已经打开了。
贡院内的学子，有些红着眼珠恋恋不舍，有的则是已经生无可恋了。
三三两两的走出贡院，小声议论着这次童试。
“江兄！这次考试也太难了些吧？”
“嗨，谁说不是呢，我刚刚问了李兄，他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是吧，李兄可是去年考过一次啊，差点便上榜了。”
“别提了，今年这秀才啊，根本没人考的上！”
众人垂头丧气，只感这次考试的难度太过离谱，谁也中不了。
“文塘！这呢！”
贡院外，苏文远还有一票应天府权贵热切的冲着刚刚走出贡院的苏文塘挥手。
苏文塘走到众人跟前，好奇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着急嘛！”徐钦迫不及待的问道：“考的怎么样？”
苏文塘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说考的不怎么样吧，似乎他这次会捅个天大的窟窿。
而要说考的好吧，那还真得看这次的主考官怎么看待他写的文章。
要是不认可心学那一套，他可能明年得重来一次了。
这年代不是所有人都认可心学的，程朱理学一脉才是真正的大头。
不过苏文塘相信，即便主考官不认可，也定会有人认可。
不是因为他苏文塘写的有多少，而是因为阳明先生的理论放到现在就是乱杀！
所以先等吧，静等结果就好。
是一颗惊天炸弹，还是哑弹还等刚一会呢。
“不好说，等着吧。”
苏文塘如是说道。
而徐钦等人一听苏文塘这么一说，便下意识的想到这次童考定然是砸了！
“什么鸟童试！文塘你别急！要是你真没中秀才，我和兄弟们一把火烧了这贡院！”
朱勇撸袖子，恶狠狠的对着贡院方向说道。
这时从他们身边的学子也在纷纷抱怨这次童试之难。
更是让人火大。
苏文塘盯着这些权贵二代，连忙摆手：“还且等，不急，等榜出来再说。”
“那就是有戏？”徐钦问道。
苏文塘摇摇头：“不好说。”
“你们去茶楼，我回趟家报个平安，再来找你们。”
苏文塘对众人道谢后，便赶忙回家去。
苏姨娘肯定担忧的要命，自己得回去好好和他说一说。
徐钦听到苏文塘的话，也不墨迹，直接去了文塘茶楼，在那等着苏文塘。
而贡院门口，程朱学派的学子看着苏文塘快步离去的身影，立刻啧啧摇头。
“果然，这不行的就是不行，不如马大哥镇定自若啊！”
“这次的题目确实偏向我程朱学派，我们到是沾到了好处。”
“我看马大哥这次能位列榜首第一吧？”
“诶，这不板上钉钉的事嘛！”
程朱一脉学子对着马良才就是一顿吹捧。
马良才也不客气，只是微微一拱手，便欣然的接受了众人的吹捧。
“日后我青云直上，定然忘不了大家！”
众人也是点头提前祝贺：“这次过后，马大哥乡试定也能名列第一！”
“哈哈，客气客气。”马良才笑着推辞。
“诶！以马大哥的文采，定然如此！那什么苏文塘根本不能和马大哥相比啊！”
这些人前些日子都到了文塘茶楼挑衅过，虽然见识过苏文塘五步做诗的厉害。
但会做诗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看本事，还得是写文章！
毕竟做诗也做不到内阁首辅，但文章写的好，则很可能成为朝堂的中流砥柱。
一个小小的茶楼掌柜就想推翻他程朱学派？
这不是吃人说梦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哪个三孙子居然胡乱散播消息，说有人要挑战他们程朱学派，而且还将成就新圣。
纯属扯淡！
他程朱一脉无比强大，谁能撬的动呢？
这世上没那么多圣人的。
程朱一脉说说笑笑的便也离开了贡院。
而苏文塘这边，在离开贡院后，快步的回了家。
回家不是要和苏姨娘报告什么好消息，只是让她看见自己，这便行了。
出去考了一天一夜的试，家中长辈总是担忧的。
“我回来了，考完了！”
苏文塘对着院内大喊一声。
而苏姨娘果然带着苏暖暖快步的走了出来。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苏姨娘到没问苏文塘考的怎么样，因为她并不关心这个。
苏家已经有了一个不成器的秀才，再出一个又能这么样呢？
顶多是免除徭役，每月有人送来一些米面？
如今苏家也不缺这些东西啊。
要是放到十年前，苏文塘考试后，他还会问一问，因为那时苏家略贫困，每月多有些米面，到是真的不得了。
而现在，则没这个必要了。
“早餐正热着呢，吃早餐。”苏姨娘笑着去厨房端出早点来。
“暖暖还没吃呢！”苏暖暖不满起来。
“哈哈，那陪哥哥一起吃。”
苏文塘正好也饿了，便抱着苏暖暖，一起开始吃起了早餐。
正当苏家人慢悠悠的吃着早餐时，应天府另一边的皇宫内，却有些压抑。
应天府皇宫。
奉天殿内。
早朝之上。
“童考应当结束了吧？”
朱棣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莫名的念叨了起来。
他声音很小，除了旁边侍奉的太监，没人能听的见，但满朝的大臣都能看的出，今日的皇上很是焦虑啊。
是边关又有了战事？
这不应该啊，前年才刚刚战了一场，没可能才两年时间那些北方鞑子就又不老实了。
那是担心朝廷税收的事？
若真是担心这事，朝廷大臣们也就只能继续低头装哑巴了。
太子朱高炽看出了朱棣的心事，便直接站出来提议道。
“皇上，我看这早朝也开的差不多了，不如让臣子们告退吧？”
朱棣听了朱高炽的说，想了想直接挥手退朝。
“就依太子的意思，退朝吧。”
众大臣立刻拱手告退。
只留下了朱高炽和朱高煦等王爷在大殿内，这气氛才算是恢复正常。
“汉王，赵王你们两个没什么事也走吧，我和太子说会话。”
朱棣对汉王和赵王两人说道。
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两人互相看了眼，有些惊愕，平常老爷子也没让他们离开，然后和太子偷偷说悄悄话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两人也没多说什么，说了声告退便离开。
等两人离开后，朱棣对朱高炽说道。
“换身衣服，配我去趟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