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的确只是和你说一个故事而已。”
面对我这还能感觉出刻意的反应,加里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吃了一口已经化了一半的甜点。
“太甜了。”
“你应该更早之前就把它吃完的,这样冰淇淋不会被卷饼吸收进去,也就不会这么甜了。”
显而易见的是,在场的两个人胡扯的能力旗鼓相当,别的不说就单从顾左右而言他这一点来说我可真的不惧怕任何人。
微风轻拂,它有它的自由,与世上万物都没有联系,没有人能禁锢住这大自然的神奇力量。
还是先坐下吧,虽然微风正好,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却相当的糟糕,这家伙也居然只是在静静的吃着手里的甜点。
“别介意,多少也是用钱买的。”
似乎是感觉到我坐下后一直盯着他看,加里宁吞下了嘴里咀嚼的食物后朝我解释了起来。
“嗯。”
当然,我除了只能点头同意以外,也没有别的选项。
毕竟的确是用钱买的。
我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我自以为很多时候我都能顺利理解别人的意图,都能试着揣摩各种行为的用意。
这毫无意外,是我能活到现在相当的倚仗,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能让我感到迷茫。
我认为我发自内心的想要去相信他,而且他也的确会积极回应我的各种要求。
虽说很多次遭遇危险都被他所搭救,但究其原因我会遭遇危险都是因为他指派的“任务”。
我从他们表情里读不出真假,从他的话语里找不到破绽,只能选择与他周旋。
最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我的想法,我不能保证他是否已经因此而改变态度了。
唉,你看这家伙现在就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吃冰淇淋,甚至还咂巴嘴……
唉好吧,趁着现在再试图揣摩一下他之前的那些话吧。
之前提到了狩猎,同时马上提到了斥候,那么两者之间肯定是有所关系的。
问题在于我其实并不了解狩猎这一活动的具体内容,大多数时候还是通过帝国通讯的推送新闻了解到这一活动。
同时和由海军主办的兹维坦杯不同,由陆军举办的狩猎竞赛并不直接对外转播,所以虽说名气同属三大赛事,但实际上我们对其了解甚少。
“咕咚~!咕咚~!”
心跳……为什么我的心跳这么快?
我在紧张吗?
我在紧张什么?
“猜一下吧,斥候的这个名字?”
终于来了。
身边的人吃完了手中的甜点后,继续保持着直视前方的模样,又或许略微有些低头看向不远处的地面,但还好并没有在刻意的注视着我。
也让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紧张的我能稍稍的缓一口气,虽然我极力的克制自己的状态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我不能保证我的外表能像我所想象的那般平和。
“和狩猎有关吧。”
我得到了相当的时间用于平复心情,我似乎突然间想通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紧张。
之前想到了我刚在船上打听到一些关于王之瀚所委托的事情,现在他就提出这个话题,必然是有所关联。
但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船上获得了这样的情报呢?
他是否也在调查这件事情,他又是否拥有其他的消息渠道,又或者说他对这份情报究竟了解多少?
希露恩的表现已经明显表明了对他并非完全信任,所以才会告诉我接头的消息和信物……
不行,哪怕现在心理再想,都不能伸手去兜里抓那样东西,要继续保持现在的样子,至少不能给他留下异常的印象。
“说句实话其实我并不怎么了解这个所谓的狩猎。”
加里宁将擦嘴的纸巾揉成一团,随手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丢了出去。
“很遗憾,差一点点就是一个三分球了。”
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或许有些张扬,但我似乎能明白其中稍微蕴含的意义,和威胁。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我多虑了,如你所见我的确是一个相当敏感的人,哪怕只是错觉……
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做出相当的回应。
这种时候我应该起身,然后帮他把偏出的纸团捡起来,丢回那个垃圾桶里才对。
我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能不露声色的站起来活动一下,坐在他旁边带给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事实上也正如我所预料,在我站起来后原本并未关注我的眼神也开始活动了起来,跟随着我直到我将地面上的纸团捡起。
“不知道联盟的法律如何,至少在帝国乱扔垃圾被抓到了,是要罚款的。”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这种聪明,但有的时候……你要知道,太聪明了真的也不是好事。”
这句话的意思……这下更让我紧张了,他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能不能有话直接说了,像这样当谜语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何况你这王八蛋还是我的“长辈”好吗?
“您想知道什么?”
我承认我有些崩溃了,而且我现在几乎能确定他是直到一些事情的,甚至可能比我所预想的还要更多。
崩溃……对啊!
我需要知道他究竟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所以与其再这么绕圈子下去,不如装作借着他这句话受不住压力坦然交流,主动说出一些肤浅的消息来观察他的表情。
但是这样会不会有些自作聪明了?
“哦?”
在观察我的表情,我应该适时的把紧张的模样表露出来。
事实上我的确相当的紧张,我只需要慢慢的不再那么克制自己状态,那种焦急的样子就能以一种相当真实的状态表露出来。
“别那么紧张,坐吧。”
加里宁看着我的模样终于是哈哈一笑,随后又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但这下和刚才相比,虽然动作一模一样,但却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压力以及窒息感。
对……窒息感。
再这么仔细想一想此举是会承担额外风险的,如果我说的东西不能恰到好处,无论多少都比起完全不说更加不利……
等等,林曼,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测希露恩并未将情报告之加里宁,那么以加里宁的视角来说即使已经从其他的渠道知道了更多的内容,也无法知道我得到了什么情报。
所以我只要将得到的消息分层次如实汇报,哪怕只需要告之第一层的表面消息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前提是能和他的情报相互印证……
该死,我要怎么样才能把我到这个度呢?
林曼,你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学习啊!
眼前的人已经恢复了刚才那般平视的模样,在我的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领口内的联盟军装。
那颗白色的右领星在阳光的照射下烨烨生辉。
变了,风的方向改变了,原本从背后吹来的微风带着花香,而现在扑面而来的微风则夹杂着土腥味。
他依旧不再言语,似乎是在等我主动开口。
好吧。
“在船上我接触到了希露恩。”
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想应该能默认他已经了解了关于我和王之瀚间的故事内容。
“他让我代他像你问好。”
“有机会你可以告诉他问好,最好还是亲自过来比较有诚意。”
抱歉,这只是我随口胡来的一句话,他没有让我这么做,我也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对他还有怨气……
这倒是让我开始好奇这两个老家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恩怨……咳咳,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告诉我,他的哥哥并非是像之前的情报一样是在返回到学校前失踪的,而是返回学校后,才失踪的。”
“哦?”
虽然加里宁表现的很有兴致,但那种挑眉的感觉让我感到相当的刺眼。
面部表情也相当的流畅,过于快速的理解并做出恰当的表情,不得不让我警戒。
这些内容他已经知道了。
“情报的准确性呢,你有进行过质疑吗?”
唉,我觉得还是不能告诉他存在这么一个人,即便明确表示不知道细节他也会更加的关注我,以防止我私下找到这个线人,为我以后的行动增加麻烦……
但,我也不能保证不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就不对我进行监视,回想起之前他有很多时候都恰到好处的出现,这不得不让我考虑已经遭到监视了的可能性。
唉,真该死,总不能我自己编一个故……对,不能说有人,但可以说有东西!
线人手中的东西,那些影像记录资料和门禁记录……
“当然。”
这些东西也是真实存在的,我也就不用担心……即便他的确已经知道了有线人的存在,我也有能够逃避诘责的说辞。
“希露恩告诉我,有能证明的目击和门禁记录。”
“那么你是否有亲眼所见这些材料?”
“很抱歉,没有。”
加里宁转过头去叹了口气,这回的状态倒是的确更加的自然了,看来他对此事的了解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对我来说也未免是一件好事,无论如何他已经从我这里推进了进度……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加里宁靠在了长椅的椅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清香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