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寒，当场就有几位文臣怂了，缩着脖子不敢再坑声。
只是普通臣子杀就杀了，蒙毅这类顶梁柱，他还真杀不得。
“不过。”
此时，三公子话风一转。
“革新一事，也不是我一人就能完成的，若是你们都被我砍了脑袋，还要再选出一堆人来，好不麻烦。”
“今日便与你们说说这革新之法也好。”
“紫衣，去将百家学说，给几位上卿翻看一下。”
紫衣将竹简、绵帛等百家秘典分至蒙毅等文官手上。
众人接过刚一翻看，便“咦”了一声。
“这书中的标识为何物，为何文字令人看起来如此清晰？”
紫衣不屑地瞧了眼喊出声的那位长胡子老头：
“那叫标点符号。”
白痴，连标点都能惊呼，拿什么跟公子辩法？大殿中。
一众大臣拿过百家秘笈，个个脸露奇色。
原先晦涩无比的文字，如今看起来，却是流畅无比。
每半句，每整句之间的那个小小符号，似乎让整篇文章的结构而已瞬间清晰多了。
“好神奇，这是种标点符号是何人所创？”
“竟能如此提升文章的阅读效率。”
“这是百家典籍，难不成是墨家那位墨凝霜，亦或是农家那位田霓两位天才所创？”、
一众大臣，念着有标点符号的文章，个个摇头晃尾，一下子就沉浸在已经分好的文章结构布局中去了。
便是素来高傲的蒙毅此时也不得不承认：
“确实，文章有了这等标点符号，无论是写作，亦或是阅读起来，都方便了很多。”
“创出此符号者，当称文学大才。”
“紫衣姑娘，你可知这符号是何人所标，何人所创？”
紫衣一脸鄙视地样子的看着这帮酸儒：
“符号是我标的，不过是公子教我的。”
什么。
竟是三公子所创？
所有文官都一脸愕然地看着台上的秦云天。
竟是他？
他不是没读过书，文不成武不就的花花公子吗？
他竟然能创出这等标点符号？
便是他们这些读了几十年五经的人，都想不出还可以这样用。
蒙毅望着秦云天奇道：“三公子何时创出这标点符号，为何不早些公布，让吾等读书人少受些识文之苦？”
秦云天瞧了他一眼，又瞧了那么多睁大眼睛等着自己回答的文官一眼，
面无表情地道：“不就是一个标点符号么，有什么的？
赶紧看手上的百家经典，上午把事议完，中午我还有事，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等小事上。”
秦云天和紫衣的不屑，让一众文臣感到很是可惜。
果然是运气好创出来的，竟然不知道这等标点符号的珍贵。
决定回家之后连夜将自己的书籍全部标注上符号。
心中按下此事的神奇，众大臣开始仔细阅读手中典籍。
读完有的还能互相交换。
约两刻钟过去。
大部分文臣心中已经有了数。
这个时代的典籍字数都不多，便是最著名的《孙子兵法》也不过9篇13章，寥寥几千字而已。
在有了标点符号的辅助下，大臣们阅读的很快。
百家学说本就著名，他们先前也接触过，如今心中有数之后，纷纷抬头看向秦云天。
蒙毅再次开口道：“三公子既然谈变，可否告知吾等，公子认为哪家学说更适合于大秦？”
其他臣子闻言精神一振，纷纷准备好各种措词，
无论秦云天说出他支持哪家的学说，都会把他辩的体无完肤。
而秦云天却只是微笑：“百家都好，也都不好，我一家也不选。”
“你们既然读过几十年的经典，也看了百家的著作，若有不服的，可站出来一辩。”
“今日辩论，算作君子之争，无论对错，我不砍你们脑袋。”
众人闻言胆子大了些许，再加上文人相轻，自是不服。
当即有人就站了出来：“三公子既然说百家学说都不好，那便是我大秦所依之法家之道也不好了？”
“敢问公子，我大秦律法森严，约束人不盗抢逐利，防患杀生抢夺，制止人之恶性生长，进而百姓安居。此法有何不好？”
此言一出，不仅文臣认同，便连武将也均是点头。
律法乃大秦治国之本，这是大家都认同的核心思想，根本没有问题。
看你三公子如何辩？
秦云天于台上微笑：
“律法严苛，在战时确实利大于弊，统一六国，以重典压制暴乱，可迅速安定天下。”
“但是。”
“如今已经天下一统，再延续此严苛律法，却是会压制民众发展创造热情，抑制生产力发展。”
众人一脸雾水，没一个听懂的。
蒙毅道：“公子所言云里雾里，律法如何抑制生产了，请明示。”
秦云天：“那我便简单举几个例子，在路上乱扔垃圾的，脸上刺字；随意砍树木者，役三十日；成年男子哭嚎者，杖责....”
“这些律法看似很小，也能约束民众行为，但久之就会将民众变成为胆小怕事的木偶，没有创造力，没有自我思想。”
“而更关键的是，我大秦平民进爵途径只有军功一条路，
战时还好，如今已经一统，战事极少，让平民毫无晋升希望。”
“此种情况的结果就是，我大秦统一六国十几年来，再无平民进爵，农事生产毫无创新，工、学、商等行业被极度抑制。
大秦整体国力，已经弱到极致。”
“此律法，如何支撑得住一个国家的发展？”
秦云天这回说的就明白多了，朝堂诸公闻言皆是沉默。
哪怕便是粗鄙武夫，也能听得明白。
他们为臣为将，没有体会到平民百姓的苦，这十几年一直吃香喝辣，过得很好。
但是十年的压迫，让他们近些年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就如最基本的粮税已经越来越难收齐，饿死的百姓遍地都是。
有时候，就连贪官所能贪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这，便是国家在退步的表现。
而文臣们听了皆都沉默不语，秦云天所言的这个国家退步现象他们均都了解。
只是平时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今日秦云天道出根本，是千万百姓没了动力，没了向上的途径，导致整个国家死水一潭。
蒙毅再问：“既如此，敢问三公子，如何改？百家学说中，哪种能够完美取代大秦现有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