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使徒靠在天台的门后绑着绷带。花开堪折直须折和万物皆虚都在冷却,药再吃下去会有递减效果,自己的血量现在岌岌可危,但自己却没法逃走恢复状态。
“哪个混蛋想的在尸体里藏氧气罐和打火机的……”他忍不住骂道。现在的生命值只有19%,已经处于濒危的状态。右手重度烧伤,身上也有几处被氧气罐破片击穿的孔洞,这伤搁普通人已经起不来了,但游戏人物的身体素质只需要一条绷带就能继续行动。
天台的门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女孩走上天台看到了焦黑的地面以及变形的推车。
游戏使徒蹲在天台门顶上看着下面左顾右盼的女孩,这是顾问使徒身边那个叫做疫医的女孩子——一个普通人。就算自己身受重伤,在游戏人物身体素质和偷袭的情况下想暗杀一个普通人就像切个苹果一样简单。
袖剑弹出,伸臂站直的人影呈十字型遮住了天台上左顾右盼的疫医。风声呼啸而过,一脸茫然的疫医回过头——
游戏使徒的身体被踢入天台门内,眼见要滚下楼梯,他反踏墙壁一手抓住扶手卸力,以多消耗体力值的方式守住了生命值保持身形落在了楼梯下的平台。
疫医走进楼梯间,看到浑身是血的游戏使徒,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感到好玩的神色。
游戏使徒确实没想到,这个苹果还会咬人。
火焰使徒跪在地上不住地呕吐,他的手上粘着融化黏着的肉泥,房间内是血肉模糊的焦尸和散落一地的泡沫,杀人狂们在损失了不少人后终于被吓跑了,转移了目标——火焰使徒听到门口传来了更多和他的声音相仿的惨叫,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帮忙。
火焰使徒用手背抹了抹因呕吐流出的眼泪,看到了身边被烧掉半张脸的小女孩尸体,似在张嘴狂笑又似在痛苦哀嚎的面容让他再次吐了出来,但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能给他吐了,流出来的只是一些唾液而已。
“这里是什么地狱啊……”
一定是自己现在体力值和生命值都见底的原因,许多技能也都还在cd,不然不可能和一个普通人胶着这么久。游戏使徒抬膝挡下疫医横扫的一鞭腿,袖剑刺向疫医的咽喉,被疫医捏住烧伤的手腕反向一折。游戏使徒跃起顺着疫医发力的方向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地一脚将疫医踢开。
18%的生命值使用碰碰车效应很可能会同归于尽,右手烧伤了使用袖剑也有些无力……如果不是这些原因,如果不是这些原因!游戏使徒愈加烦躁,但还是冷静了下来。只要自己专注于逃跑,这个普通女孩子肯定会丢失自己的踪迹。等自己的技能cd好了一切都是再轻松不过的——或者直接从一楼逃出去也行,等状态回复好明天再过来……
用左手挡住疫医的踢击,向后退去避开捅向自己胸口的刀锋,游戏使徒反踏墙壁用身法迷惑疫医向后逃去。就算拿着刀,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也跟RPG游戏里的新手小怪一样弱小。游戏使徒很想直接将这个无力的女孩杀掉,这样一切会简单很多。不过还是等状态回复一些后更保险一点。啊,万物皆虚的cd结束了,直接趁现在逃走吧,就让你先捡回一条命……
游戏使徒开启万物皆虚,直接冲入病房想撞碎窗户逃出,但大部分窗户早被杀人狂们封死。游戏使徒想强行破开窗户,但却被追上的疫医一刀插在了小腿上。“滚开,我暂时不想杀你!”游戏使徒抬脚踢在疫医脸上,但疫医却完全没被影响,死死抓住了游戏使徒踢她脸的那条腿,将他拉了回来扔到了地上。
“但是我想杀你。”游戏使徒听到这句话抓着右腕抬起头,看向拿着刀满脸鼻血神态微妙的疫医,他感觉这个女孩有点不对劲了。
高温扭曲了火焰使徒视野内的一切景象,让本就面目可憎的尸体更加扭曲恐怖。人体的脂肪如同燃烧的蜡烛般融化,流淌在地上形成血黄色的河流。惨叫和狂笑回荡在医院一层的大厅内,惨叫的有平行时空的顾问和使徒,也有被反杀的杀人狂。
这是何等的人间地狱。
无数与我相似的面庞,无数与我无关的面庞,都在嘶吼,都尖叫,变形,扭曲。
而我就站在这地狱中间。
鲜血糊住了火焰使徒的眼睛。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火人,呕吐后的脱力感让他踉踉跄跄地冲向了医院的大厅。
让它烧吧,烧尽一切后,就再也听不到惨叫,再也看不到尸体,让我脱离这片血肉模糊的地狱,让光明的火焰拥抱我……
袖剑划破了疫医的侧脸,断刃插入了她的大腿,但疫医反而更加亢奋,甚至顶着插入右眼的袖剑一刀插进了游戏使徒的肩膀。
“你都不会痛的吗,疯子!”游戏使徒意识到这个普通人已经被【顾问】修改的世界观感染了,变成了杀人狂中的一员。
两人从停载的电梯滚下,疫医抓着游戏使徒的手臂扭身一摔将其砸在地上,游戏使徒翻身躲过疫医的踏击,接下她一记正踢飞入缓冲间。其他的杀人狂站在疫医旁边,游戏使徒磕了一粒药回了点血,警惕地等待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疫医独自走进缓冲间,游戏使徒慢慢退到实验室内。疫医缓缓逼近,外面的杀人狂们关上了实验室的门,他们在外面围着,趴在透明的钢化玻璃门上围观着里面的决斗。
游戏使徒有一种被戏耍的愤怒感。与此同时他看到了外面围观的杀人狂背后,还有其他杀人狂抱着氧气罐往楼下走去。他们打算干什么?算了,就算我现在有氧气罐也没法保证只炸他们不炸到我。
体力剩112%,生命值又回到了19%。这场决斗最终的结果还是能解决掉这个疯掉的小姑娘,但之后该怎么出去?他可不觉得外面的观众在之后只会乖乖看着。
而眼下也没有给他考虑那么长远事情的机会,满脸是血的疫医冲了上来,游戏使徒抬起沾满血的袖剑,咬牙迎了上去。与此同时,他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思考了几秒钟,就是这几秒被疫医抓了空隙擒住领口摔在推车上。游戏使徒突然意识到了这气味代表着什么,赶紧打开了状态栏,看到了【麻醉】的状态。雾化的麻醉剂还没浓到马上起效,游戏使徒想起身冲出实验室,却被满脸是血的疫医骑在身上,抓住他的衣领一头槌让他躺回推车上。
“你妈的!”意识到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女疯子已经无法交流是游戏使徒最绝望的事。纵使用袖剑插入她的胸口,麻醉剂的效果也让她本就微弱的痛感变得更加迟钝。虽然意识还没模糊,但【麻醉】的buff让游戏使徒的体力已经降得如流水一般快速。刀锋来回刺入游戏使徒的身体,虽然没有感觉到多痛,但生命值和体力值的降低是肉眼可见的。
高浓度的雾化麻药配合战斗时的高频率呼吸很快起效,疫医逐渐失去力气躺倒在游戏使徒身上,游戏使徒也已经没有力气将其推开。生命值和体力值都降低到10%以下,他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崩溃的火焰使徒看着抱着什么东西靠近自己的扭曲人形,灭火器的泡沫并不能扑灭他身上的火焰,落下的泡沫融入发黄的融化脂肪里,如同地狱绘图里沸腾的硫磺河一般。见灭火器没用,他们将什么圆筒状的东西抛向火焰使徒,而火焰使徒看着像裹尸袋一样砸像自己的物体,挥出了燃烧着火焰的拳头。
医院里的杀人狂死了很多,但那都是消耗品。顾问和使徒死后,平行世界的使徒和顾问将得不到补充,现阶段平行世界那边最麻烦的战力基本都已经折损,最强大的猎人使徒现在还没被拉到这个世界,而这么大的动静只会把附近其他杀人狂吸引过来,自己能使用的人手还会得到补充。数据化的【顾问】最难对付,但【他】同样也做不了什么。那么【他】唯一的威胁就是躲起来将整个世界完全数据化……不过那时候末日已经降临。
“等意识到自己没有棋子可以补充后,【顾问】才会发觉顾问和使徒的死亡吧,不过那时候【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算了,杀不死的家伙就不管了吧。”骨先森从耳机里听到了火焰使徒和游戏使徒已经死亡的消息,笑道:“我没骗你们吧,玩得开心吗?还有很多这样的玩具呢。”她摸到了口袋里那根断指,即兴将其塞到了刺客顾问尸体的口中。
医院外还在涌入进攻的平行世界使徒顾问们,有人开着卡车撞向墙壁想直接打开一个口子强攻,但却穿过了墙壁直接到达医院的另一头,车毁人亡。
【顾问】暂时停止了进攻。使徒那边出现了完全没见过的能力,纵观魔法少女系统里面的能力,也想不出能达到这种效果的东西。
不久后【顾问】终于意识到了使徒的死亡,也推测出剩下的人都被感染成杀人狂的可能。【他】再次强攻想让使徒和顾问的死亡成为定式,纵使先去警局给每个平行世界的顾问使徒配上枪械,但医院里的杀人狂却更加难缠,许多杀人狂都使出了“异能”。骨先森早就将异构虫的虫卵接种给了医院里每一个女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拥有了一队嗜杀的灰袍魔女。随着时间越久灰袍魔女数量越多能力也越强,终于【顾问】确认了自己已经不可能攻下医院。
疯狂的杀人狂都市,在八月十五号迎来了终结。存留在医院外的平行世界顾问和使徒们,徒劳地看着世界末日降临。医院里的杀人狂们兴奋地看着天空的异像自相残杀,骨先森把玩着缴来的手枪,带着微笑将枪管塞入口中,在扣下扳机的瞬间不自觉用力咬住。
世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