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城内,风鸣院中,今日不知为何刮起莫名大风,或许是凛风城城如其名,大风有灵,感受到书山来使,故而以特色相赠。
然而疾风如刃,锋利无比,却利不过,人心险恶。
上使别院之外,东方云火镇压南宫继于此,灵刀易手,控制解除,其胸前气海伤势加剧。
楚宁月不愿杀风鸣院核心弟子,故而出手缓解其伤势,然而其虽侥幸不死,但也决计无力再战,此刻昏死过去,生死不明。
身上并无纳戒一类储存法器,只得以手持刀,施展隐匿之术,藏于身上。
至于其余两女,如今则在南宫霞带领之下,进入屋舍之中,欲为楼玉衡疗伤。
南龙霞本以为书山来使,高高在上,如今见其亦是寻常之人,多少心中有些涟漪。
但下一刻,其心中的涟漪,便被惊讶所取代。因为床榻之上。所躺的白衣女子,眉宇之间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让她心底升起一丝忧伤。
似乎看到此人受伤,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但自己的记忆之中,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与此女有何关系,许是自己记差了。
...
楼牧遥心性洒脱,此刻精力皆在阿姐身上,自然无心观察南宫霞神色,亦没有发现其异样。
若是旁人在此,恐怕多少也要忍不住问一句“姑娘是否认得阿姐?”
“帮我准备一盆热水,还有一件干净的衣裳。”
南宫霞轻声开口,似是怕吵醒床榻之上的女子,但语气之中却带着一丝毋庸置疑。
这种感觉让楼牧遥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眼下知道她这是为了救阿姐,自己当然没有话说,于是立即去办。
不多时,干净的衣裳与热水已然取回,而同样进入屋舍的,还有化身为东方云火的楚宁月。不过他也只是望了两女一眼,便转身离去。
倒不是挂碍什么男女有别,而是在其看来,此事尚未终结。
或许背后之人会趁虚而入,自己守在外边,才是对三女,最好的选择。
院落之中,南宫继昏迷不醒,躺在青石路上,而楚宁月则以修士之术,藏身于一处建筑之顶。她此刻所要做的,便是守株待兔,等待可能到来的危险。
另一旁,南宫霞接过一盆热水,此时上下打量床榻之上的女子,沉吟半息过后,回身望向楼牧遥,轻声道:
“我要为此女疗伤,还请你暂时出去为我护法。此间不得让旁人打扰。”
楼牧瑶闻言微微一愣,心中似是有些排斥,因为她虽相信东方云火的判断力,但那也只是相信东方云火本人而已,并不代表她放心将阿姐交由旁人处置。
不过,此女身上的气息,亦让她感觉到一丝熟悉,两者加持之下,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同意退下。
身负神识的楚宁月,虽然听得到屋内两女的对话,此刻虽然有些不解,为何南宫霞有支开楼牧遥?但她不通医术,其中道理,也不愿多想。
只希望,楼牧遥的出现,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施展,不会打草惊蛇,让本该出现之人,畏手畏脚。
南宫霞亦身负神识,此刻感知到楼牧遥已然离去,方才走向床榻,轻轻将楼玉衡扶起,小心翼翼。
此时右手轻挥之间,一缕清风拂过,将其外裳褪下,却见此女肩头,存在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颇为可怖。
“嗯?”
南宫霞随即轻疑一声,这是因为,她忽然感觉到眼前女子,呼吸节奏有所变化。
而一个昏死过去的人,呼吸频率会成定数,不会反复改变,除非伤势恶化。但此女所受已是外伤,体内内伤似乎已然痊愈,而此刻自己在场,未察觉其伤势有任何恶化迹象。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在装晕,有意而为,但她如此做的理由,自己却是无从猜测。
“得罪了。”
若是换作旁人在此,南宫霞为其治疗之时,发现其是装晕,那么定然不会打草惊蛇,亦不会采取任何措施。
因为接下来治疗的过程会让伤者颇为痛苦,若是对方自愿承受,她当然也不会多事强求。可是,眼前的白衣女子,却让她感觉到一丝熟悉,心底里着实不忍对方太过痛苦。
于是转过身去,自腰间取出一枚玉瓶,倒入眼前一盆热水之中,剂量却比预想的更多。这正是其身上为数不多的秘药之一,溶于热水之中,可以麻木人体感知。
但此药不可用多,若是用多,便会使人昏睡,屏蔽五感。然而此时,如此计量,对于装晕的白衣女子来说,却是正好。
因此,这一声得罪,即是提醒,亦是警告。话音落定之时,其已拿起沾染秘药的手帕,为楼玉衡擦拭伤口而去。
“唔...”
楼玉衡心性坚韧,便是刀剑加身也未曾发出过一声痛呼,刚才为了不让楼牧遥担心,更是强忍伤势,不肯开口。如今又岂会为了擦拭伤口,而闷哼出声?
可是她能忍得外伤,却忍不得这药物之效,此刻,只觉肩头一阵剧痛,随即眼前天旋地转,意识模糊,已是无法继续保持清醒,一声闷哼,下意识出口。
不过由于心性之故,她这一声闷哼声音极小,便是守在门外的楼牧瑶也未曾听到。
感知到这一切的南宫霞,微微叹气一声,确定楼玉衡已然昏迷,这才着手治疗。
....
一炷香的功夫匆匆而过,楼牧遥曾三次欲进入屋舍探查,南宫霞虽未阻拦,但也生出一丝不悦,警告对方若是再打扰自己,治疗过程出现什么岔子,后果自负。
而楼牧遥见阿姐安然无恙,气色好转,亦是是由疑转喜,对眼前的红衣女子好感大增,不再进入此处。
擦拭额前汗水,南宫霞长呼出一口气来,知晓此时的楼玉衡已没有大碍,却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一丝喜悦。
只是方才疗伤的过程,已让其一身白衣之上,半数染血,着实大煞风景。好在自己先前也准备了替换的衣裳,此刻为便为其换上。
可就在南宫霞为楼玉衡更衣之时,却发现此女身上掉落一物。她本不该在意此物,可是目光却不禁在此物之上停留。
“这是...”
望着眼前的物件,南宫霞陷入短暂回忆之中,那是自己少年之时,亦是未被神秘修士侵入识海之时,在家族之中众星捧月,被当做家族希望培养之时...
而那一次,却是父亲第一次对自己发怒,不但亲自执行家法,更是让自己禁足三月。
所以,印象才会如此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