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心神不宁地望着既望被抬着远去的方向,科夫理也沉着脸,但他们并未显露出更多的慌乱,目送既望被抬出演武场后,重新重重在谈判桌前坐下。
麦斯威尔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刚才那一番周折,不过是破了斯姆方一个以比武为幌子的阴谋。而比武只是这场谈判的一条支线,如何在上层力量偏弱的情况下在谈判中不损害国家利益地获取和平,棘手程度更甚!
双方代表在演武场东西两边对峙着,未有人先开口,但双方早已到了剑跋扈张的程度。
忽然一道人影从演武场门口处急匆匆的跑进来,看服装是斯姆的某个侍从。他直跑到既白身侧,在既白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知侍从到底说了什么,只见既白虽面上不明显显露,但眼神忽变了一下,抓着茶杯的手上也有明显的青筋突起。他似还有些不敢确认,低声问了那侍从几句,那侍从硬着头皮低声又回复,既白抓着茶杯的动作更僵硬了。
洛克代表们不清楚斯姆方到底来了什么消息,只见既白和周围几个官员代表低语说了几句,那几个官员的神色也凝固了。
看样子,传来的消息似乎对斯姆不利?但洛克代表们也仅敢这么猜着,并未放松任何警惕,那侍从是斯姆的人,他们未曾听说斯姆国内能有什么不利的事,很有可能是斯姆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斯姆方一番低声交流后,既白回过头来,阴沉地凝望洛克代表们一番,忽然讽刺地笑了:“贵国原也不是多光明磊落,做出的这般事,真是让人笑话!!”
“?”圣安德鲁国王差点当场打出一个问号。
他从未见过如此颠倒黑白、厚颜无耻之人!从谈判开始到现在,难道不是斯姆方一直在玩阴招吗?还有这赫林王子何故突然发出这样的言论,是随机气死一位洛克代表让洛克王国混乱吗?
既白似乎也没准备让洛克方回应,自顾自地又说下去:“我猜猜,你们下一步,是不是就准备扣押我们斯姆代表为质,威胁父王或者是斯姆军方啊?”
“??”
这回不光是圣安德鲁国王,洛克代表们也面露疑色。刚走下擂台的星竹微眯一下双眼,疑心陡起,这是在说反话讽刺他们不敢扣押他们为质吗?
说罢,既白率先站起身来,周围的斯姆代表们也纷纷起立,看向洛克代表们的眼神中大有“从容赴难”的镇定和不知名的崇高情怀,仿佛就等洛克方将他们当场扣押。
圣安德鲁国王深深皱眉,严肃起身,他周围的一众大臣也紧跟着起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觉这事是既白.赫林输了刚才的比武后精神错乱口不择言,相反,就算是也不能斯姆所有代表都跟着瞎闹。他们这个举动……像极了“逼宫”!!
他迅速分析着前因后果:若洛克方真的扣斯姆代表为质,哪怕是给外界传出他们有扣押斯姆代表的想法,斯姆方定会以此为理由对洛克方讨伐,而且甚至能站上国际舆论的优势!
他好像一下明白了这帮代表此举的意味,他甚至冒出了一个谈判前大臣们就给他分析过的猜测:斯姆方深入洛克王国谈判,不一定是真为了“谈判”,甚至很有可能要在“谈判”上借题发挥,以最大限度获取战争优势!
“尊敬的各位代表们,这是做什么?”想到这点后,圣安德鲁国王忙和蔼地笑着摆摆手,郑重申明,“我国可以向国际发表声明:我们并没有扣押贵国代表为质的想法,也不会这样做。请各位不必惊慌。”
既白等人仍然面带不知何处来的讽意,但见圣安德鲁国王这样正式声明,才作罢般重新回到坐席上,打开文件夹,列出一条条谈判条件。
星竹走出谈判区,犹豫地迈上观众席的台阶。她正面迎上了恩做的目光,纵然恩佐今日穿着洛克大魔法师的长袍,居高临下凝视她,还是让她感受到来着黑巫师首领的威压。
她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开始的谈判,硬着头皮走上南侧观众席。
斯诺克和武使徒已经不知面面相觑了几回,但恩佐大人始终不开口,他们也不敢擅自多说什么。此时的星竹让他们陌生,看到她向他们走来,他们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恩佐仍未多言,目光从星竹身上转至谈判桌,说明他并不准备处理、或者并不准备现在处理这件事。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角度,他的眼中闪出了看到光芒般充满希冀的高光。
圣安德鲁国王和众洛克代表尽全力应对。他们有备而来,对方同样,那些条件一条条过分得让人瞠目结舌。如果是要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谈和,他们洛克方必然是要放弃一些利益的,但有些底线是不能忍让的!
但随着谈判进行,洛克代表们好像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斯姆代表们谈判时似乎兴致缺缺的,全然没有了比武前那一副“我们当然也愿意和平,但如果谈不妥我们也不介意做穷兵黩武之事”的架势,好多条件都是斯姆提出、洛克否认,双方各发表想法后也没有定论就转向下一条;有的谈话甚点到为止,谁也不说破其中的关键所在。
这并不像一个侵略国谈判应有的样子,洛克方疑虑,也更为警惕,一言一行都让人挑不出漏洞。他们不知斯姆这是在耍什么花招!
谈判大概又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时间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五六点。谈判中好多问题都尚未有定数,双方代表也清楚这样大的事件数小时内是很难有结果的,早就做好了需要谈判数天的准备。
恰好这时,玄玉岛的侍从步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国王陛下,岛主,世子殿下已无大碍,已经转醒了!不久前已经送入医院做全面检查,部分报告还没出来,但已有的报告来看已经无恙了!”
君墨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放下心后,才发觉星竹拿到解药后,他仍提心吊胆了这么久。
他转头看向南侧观众席,看向那位和玄玉岛王室似乎有说不清的关系的少女,后者大概从他的神情中猜测到了侍卫来报的消息,神情久违得放松了一些。
可她似乎刚放松,就好像突然有些头晕似的扶住头,蹙紧眉双目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