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臣子,田婴不能不回答齐威王的问题;然而,他也明白齐威王的后宫中有七位美人都深受宠爱。
若无法准确判断哪位美人最得王宠,推荐的美人可能无法成为新王后,日后新王后必定怨恨自己,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若田婴推荐的美人并非齐威王心仪的人选,齐威王可能会认为田婴无能,无法揣摩他的心思,从而失去信任,甚至可能因此被罢免官职,严重的话还可能招致身首异处。
短暂思考后,田婴想出了一个方法。他先命令工匠打造了七副耳环,其中有一副耳环特别精美。
田婴拿着这七副耳环进宫找到齐威王,请他将这七副耳环赐给七位美人。
几天后,田婴发现那副最精美的耳环戴在了其中一位美人的耳垂上。田婴立刻向齐威王推荐了这位美人作为新王后。
齐威王对田婴的推荐非常满意,一直称赞田婴有眼光和能力,因为田婴推荐的美人正是齐威王心仪已久的王后人选。
田婴也因此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地逃过了可能的杀身之祸。
在齐威王三十五年的一个晴朗日子,齐威王决定将薛地分封给田婴。
然而,正当田婴还未来得及品味这份喜悦时,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传来了。
听说田婴被封薛地,楚人感到极度不满。此时楚威王已去世,继位的是他的儿子楚怀王。
得知这个消息后,楚怀王怒不可遏,准备再次举兵伐齐。
徐州之战的记忆仍在齐威王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听闻此事后,立刻感到了危机。
田婴听闻这个消息后,内心十分焦虑。这时,一位名叫公孙闬的齐人主动站出来,请求出使楚国:“分封之事能否成功,不仅取决于齐国,也取决于楚国。我去劝说楚王,让他对分封给田婴之事产生比齐国更迫切的意愿。”
公孙闬说得如此自信,田婴大为感动:“我把这件事全权托付给你来办!”
随后,公孙闬抵达楚国,劝说楚怀王:“鲁、宋二国能事奉楚国而齐国却没有,这是因为齐国强大而鲁、宋弱小。大王难道只看到鲁、宋弱小对自己有利,却不担心强大齐国是个祸害吗?
现在齐王分封土地给田婴,这是齐国自我削弱的做法,希望大王不要阻止!”
在东周列国的纷争中,楚国是最早意识到分封制危害的国家。
早在楚武王时期,为弥补分封制的弊端,楚人就创立了县制,并在春秋时代取得了巨大成功。
公孙闬这么一说,楚怀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决定不再阻止齐威王分封田婴。
薛地顺利到手,田婴欣喜若狂。他决定在薛地大兴土木,建造城池——这块地从此归田婴家族所有,当然要建设好,以便传给子孙万代。
然而,田婴身边门客却大多反对这一计划,纷纷前来劝阻。
田婴被这些劝谏之言烦得无法自持,于是下令不要再引见那些进谏的门客。
有一天,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人,他向田婴提出了一个奇特的请求:“下臣只请求说三个字,若多说一个字,下臣愿接受烹刑!”这个承诺让田婴非常好奇,于是他让这个人进来了家门。
来人一见到田婴,就立刻快步走上前,只说了三个字:“海大鱼!”然后,他没有多说什么,就径直转身离开了。
这三个字让田婴感到十分困惑,他不知道来人的用意,于是急忙叫住了他:“客人请留下!”
来人却故意卖了个关子,回答道:“下臣可不敢拿性命来开玩笑!”这更加引起了田婴的好奇心,他请求来人继续说下去。
这时,来人才转过身来,对田婴说:“您没听过海中的大鱼吗?渔网不能捕获它,鱼钩也钓不住它,可一旦它自己离开了水,蝼蛄、蚂蚁都能将它当作晚餐。
如今齐国就像是您的大海;您如能得到齐国的庇护,哪里还用得着薛地?如果您失去了齐国,即便薛地城墙修得高耸入云,还是没有什么好处!”
田婴听后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不能离开齐国,就如同鱼不能离开水。
在薛地筑城,从王室角度来看就有拥兵自重嫌疑,是田婴自绝于齐国之举。
即便薛地城墙再高大,如果失去了齐国这一后盾,小小薛地必然难以抵御外敌的入侵。
后世孟尝君田文时期,薛地就独立于齐国之外。可孟尝君死后,他的儿子互相争立,齐、魏二国趁机携手灭了薛,这就是明证。
分封土地虽然是安身立命之所,可田婴的根本还是在齐国。
听到这里,田婴也明白了过来,就立即叫停了修筑城墙。
由于田婴的明智之举,齐威王与田婴之间的父子之情得以修复。在晚年的岁月里,齐威王常常为处理繁琐的公务而感到厌倦。
田婴劝说齐威王,虽然无法每日听取所有五官的奏章,但仍然需要时常翻阅。
齐威王采纳了这个建议,但将这些基础批阅工作交给了田婴。
值得称赞的是,田婴并未借此机会篡权夺位,而是保持着对朝政的尊重。
一天,田婴向齐威王进言:“年末之际,陛下是否可用数日时间亲自检阅一下财政报告,了解税收情况以及官员的忠诚度呢?”
齐威王同意了。于是,田婴立即安排相关官员准备好全年的财政账目,并确保所有计量工具和凭证准备齐全。齐威王亲自听取汇报,疲惫不堪。
听着听着,晚饭已失去了吸引力。田婴见状,再次对齐威王说:“群臣一年到头,日夜辛勤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陛下若能再用一晚时间听取报告,必能让群臣感到极大的宽慰。”齐威王点点头。
然而,在听取财政报告的过程中,齐威王疲倦地睡着了。
田婴唤醒他后,齐威王有些恼怒:“若每日需处理一位官员的事务,我五天便已无法承受!”
于是,他决定将每年的审计工作全权委托给田婴处理。
田婴凭借丰富的经验,总能出色地完成每年齐威王安排的审计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