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不敢?”刘默闻言一愣,指着郭复说道:“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要想成为弘文馆学士,不是你能打了两三个胜仗就能解决的,打仗那是武夫们干的事情。”
秦帆见状摇了摇头,宋朝继承了后周的军队,但是并没有继承后周的精髓,无论是柴荣也好,或者是前面的郭威也好,他们最崇尚的还是进攻,说的彻底点,他们是以武来治理天下,赵匡胤却是不同,他在崇尚武力的同时,已经很注重文事了。以文事治理天下。无论是杯酒释兵权,或者是以文官总领三司,更或者是士大夫治理天下等等,都能说明这一点。当然赵匡胤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藩镇之说已经深入人心,那些武将们手中的权利很大,节度使更是如同一方皇帝了。如此才有了赵匡胤提高文官地位之说。但是到如今,这些文官们开始歧视武将了,称之为武夫。武将地位下降,哪里还有心思打仗,至于到了赵光义时代更是不同了,他不但重视文事,反而对武将们多加约束,打仗的时候采取阵图,他找了一批文人,想当然的设置出无数阵图,对敌使用什么样的阵势,冲锋又采取什么样的阵势,武将们就沦为执行这些阵图的工具了,哪里还有什么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打仗哪里是靠着几张阵图就能取得胜利的。武将们开始打败仗了,不但地位低下,连带着大宋身上的脊梁都被打趴下来了,是要谁来开战,到了最后,到了最后,都是赏赐岁币,带着阿Q精神说自己打胜了这一仗,做个兄弟之邦等等,但是却是对方得了无数的好处,这就是大宋朝。一个逐渐被阉割的王朝。
“你听好了。”刘默冷笑道:“戊午中秋,登铁塔见月而思汴河也。几望及望,月色如昼,逢丽姬金、王两姓,从千人中独见而月不能为之奇。……因为歌曰:我之思兮云隐,月中生兮风中殒,忽如梦兮如醒,我又思兮瀛海,龙街光兮凤舒彩,忽以游兮以嬉,愿千秋兮无改。”刘默诵完之后,得意的转过身来,对郭复拱了拱手。
“好,好。”姚士廉连连点头。其他众人口中也是一个劲的称好,一瞬间整个大殿内,叫好声不绝于耳,虽然文人相轻,虽然刘默仓促做出来的赋不过是上品,但是在众人看来,此人的文采确实可以进入弘文馆的资格了。更为重要的是,这是眼前这个叫做郭复的人是万难做出这等诗词来的。
“你觉得怎么样?”在偏殿中,赵光义暗自点了点头,对一边的贾琰、程羽等人问道。
“郭复必输无疑。”程羽淡淡的说道。他是不喜欢刘默这个人,认为他没有文人身上的那股气息,真正的儒家学者不应该是刘默这种模样。所以他只说了一句郭复必定会输的。
“明月明月明月。”郭复皱了皱眉头,在大殿内走了两步,口中慢慢的念诵着。他是在想着用什么样的诗词来解决眼前的事情,他前世是一个策划师,接触最多的就是这种诗歌赋之类的东西了。要想自己的广告吸引人,就应该用优美的诗词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用劲爆的词汇来打动别人。诗词歌赋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哈哈!这也叫做赋!”只是让郭复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句话刚刚诵完,一边的刘默就迫不及待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这样的赋,莫说是我们了,就是那些童子之流一天能做出十几首来,真是笑话。”又一个直学士哈哈大笑起来。
“与这样的人同在弘文馆真是我等的耻辱。”又一个老学究伸出枯瘦的右手指着郭复说道。他下巴下的山羊胡须颤动,双目中露出愤恨之色来。一时间整个大殿里,都是充斥着冷笑声,就是暗中看好郭复的吕端这个时候也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肃静。肃静。”这个姚士廉开口说话了,只见他双目扫下众人,最后又落在郭复身上,闪过一丝不屑,轻轻的说道:“郭大人是陛下钦点的弘文馆学士,乃是五品衔,与老夫一样,诗词歌赋本就是小道,郭大人深通治国之道,我等又何必在此为小道而为难郭大人呢!今日之事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我等读书人当胸怀宽广,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更何况,这诗词歌赋一道本就需要长时间提炼,才能做出更好的诗词来,郭大人尚且年轻,不如我等常年锤炼,所以短时间内做不出诗词也是可以理解的。相信日后不久,郭大人肯定能做出更好的诗词歌赋来。”
“看样子这个老头还是不错的,虽然想看我的笑话,大概是因为我年纪轻轻,就成了弘文馆学士感到一丝不满,更加担心的是因为我的存在而有损弘文馆的名声了,让我多加钻研书本了。”郭复一下子就看穿了姚士廉的目的来。当下对这个老头还是有些好感的。不过郭复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是。”众人闻言也都静了下来,但是望向郭复的目光中更加的不屑了。
“明月明月明月。争奈乍圆还缺。”郭复走了两步,轻轻的念诵道。
“咦!”正待宣布散会的姚士廉忽然眉头皱了皱,又将言语收了回去,惊讶的望着郭复。虽然前面一句极为直白,就是刚刚入学的童子们都能做的出来,但是若是加上后面一句,那就不简单了。当然不光他看的出来,周围的几位老儒生脸上也都露出惊讶之色,甚至刘默心中现出一丝不好的念头来。
“恰如年少洞房人,暂欢会、依前离别。小楼凭槛处,正是去年时节。千里清光又依旧,奈夜永、厌厌人绝。”郭复又一口气念了下去。
“好。”姚士廉猛的拍桌而起,大声说道:“点睛之笔啊!点睛之笔啊!真是当世王勃也!”众人也都纷纷用异样的眼神望着郭复,那刘默更是面色苍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敢当,不敢当。”郭复赶紧摆手说道。所谓王勃,指的是当年王勃为滕王阁作序的时候,王勃一开始写下了“豫章故郡,洪都新府。”这句话的时候,周围围观的众人也都是嗤之以鼻,但是当王勃继续写下去的时候,众人才知道王勃的才气。这与眼下郭复的情景是一模一样,刚刚写下第一句的时候,不是引起众人的讥讽了吗?但是若是将所有的诗句连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是上等的歌赋了。不由的不让人震惊。有此赋在此,谁还敢说郭复无能?就是在偏殿中的赵光义也是面色铁青,甩了袍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