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最尊贵的三个人在朱厚照的寝宫里开始斗地主,几局牌下来,皇帝感慨地说道:“这小小的纸牌里蕴藏着很多的道理,地主看似强大,农民联合起来也有可能将地主打败。
小三最小,四个合在一起就能打过除了炸弹之外的一切牌,玉帝王母是最尊贵的两张牌,一旦分开也会被人各个击破。”
朱厚照没想到皇帝老爹打个牌还能打出心灵鸡汤来,很想提醒老爹一句:“打牌呢,能不能认真点儿!”
老娘却满脸崇拜地看着皇帝,满眼都是爱意,若不是有儿子和宦官宫女在,恨不得上去亲上一口。
“陛下真是总结到位,寥寥几句便将这‘斗地主’的奥妙说了个通透,臣妾真是太佩服了。”
皇帝老爹一脸得意,看着朱厚照的神情似乎在说,你爹就是你爹。
打个牌都能喂一口狗粮,朱厚照看着东宫那些歪瓜裂枣的宫女,心中蠢蠢欲动的青春荷尔蒙又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忽然很想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为何梦里的自己那么讨厌自己的皇后。
打了十几把牌,皇帝便放下了牌说道:“消遣游戏适可而止,不可过于沉迷其中,就到这吧!”
“爹说的是!”
“朕和你娘就先走了,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回头朕便安排几位师傅继续回东宫授课。”
“是!”
“不可再对先生无礼!”
说完皇帝便携着皇后走了,临走之前还将刚刚玩过的扑克牌让萧敬顺走了。
这操作不光是朱厚照看的傻眼,一直在外围围观的小胖子也是不可思议。
“殿下!陛下竟然把扑克牌顺走了!”
“不准说出去,若是外面有什么皇帝陛下玩物丧志的传闻,你们几个谁都跑不了。”
朱厚照第一个反应过来,若是被外朝知道皇帝竟然痴迷纸牌游戏,各种劝谏的奏疏一定会如雪片般飞进乾清宫。
皇帝和皇后走了,东宫没了约束,小胖子顿时咋咋呼呼地也要玩几把斗地主。
朱厚照没了兴致,小胖子便拉着张永与刘瑾一起,刘瑾主动让给了谷大用,自己则守在了朱厚照身边,一副随时等候太子殿下吩咐的样子。
朱厚照心下明了,这就是为何刘瑾能在朱厚照登基之后,快速掌握了权力的原因之一。
看着这个一脸憨厚模样,笑起来满脸褶子的老阉人,朱厚照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与一个敢于造反的权阉联系到一起。
“刘瑾!听说你本姓谈,因为家贫,一名刘姓宦官收养了你,将你净身送入宫中,从此改了刘姓是吗?”
“小爷百忙之中还能惦记着老奴这点儿破家事,老奴感激涕零。若不是家贫,哪有愿意自己净身当內侍的,老奴六岁便跟着干爹刘太监进了宫。”
“你老刘也是个吃过苦的人,一定要记住了不能把苦难强加到无辜之人的身上。”
刘瑾心中大震,他感觉太子殿下的话里意有所指,连忙跪地叩首道:“小爷!老奴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哪里敢有加害人的心思,到今年老奴都五十五了,还有几年活头。
只盼着能在小爷手下,安安稳稳地活到不能伺候小爷的时候,老奴就到皇陵给历代先帝守陵去。”
看着刘瑾痛哭流涕的样子,朱厚照心软了。
既然知道将要发生的事,那就尽量不要给他权力,没有权力的太监就是没牙的老虎,掀不起什么风浪。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老奴记住了!”
“你去歇着吧,有事再唤你。”
刘瑾倒退着出了宫门,后背上已经被冷汗湿透。
怎么感觉太子殿下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样的贪玩儿,却没有了原本的那种跳脱之气。
朱厚照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警告的举动吓到了刘瑾,他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
这些随身伺候的太监,可以说是除了父皇母后之外最亲近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看到一个人受到伤害。
至于自己身边之人将来如何安置,朱厚照想的很明白,太监的好坏不在太监本身,而在于使用太监的人。
太宗皇帝一样重用太监,可是整个永乐朝没有一个太监敢于跋扈乱政,这个群体本就是皇家的寄生者,他们最大的依靠即使皇家,只有皇家给他们权力,他们才能拥有权力。
只要皇家不想将权力下放给太监,太监没有任何的反抗的能力,与其说是刘瑾之害,不如说是武宗惰政之害。
朱厚照胡思乱想着梦里看到的那些事,还有那个闯入的灵魂对他说过的话,朱厚照不知是真是假,可是这些梦境里的情节却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些情节是真是假,朱厚照还不能完全确定,他需要一个个验证,眼下最快能够得到验证的就是父皇的身体。
梦境里父皇在今年的五月就会驾崩,有野史谣传是太医用错了药,才导致了父皇的病情急转直下。
可是自己如何才能阻止太医给父皇进药呢?朱厚照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办法,除非自己能够证明太医确实是用药错误。
不管如何艰难,朱厚照都希望用自己的努力让父皇多活一些年,只有父皇母后都在,他们这个三口之家才是完整的。
正在朱厚照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胖子几人已经结束了斗地主,太子殿下不玩,别人哪敢不知收敛。
“殿下!臣告退了!”
“表弟!你别忘了昨日答应小爷我的事,若是看不到,小爷我就去告诉舅舅,说你偷看舅舅的宠妾洗澡。”
“殿下怎可凭白诬赖好人,臣不是那种人。”
“那要舅舅信你才行。”
“算殿下狠,殿下回头等臣的消息。”
朱厚照拍拍小胖子宽厚的肩膀说道:“就知道表弟不会辜负我,哥哥可在宫中等你的好消息了。三日后你来东宫陪小爷我读书的时候,将你爹房中那一套图偷出来,借哥哥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