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现在还不会血气探望之法,勉强能瞧出钱从武是不如自己,但是却看不出来他真正实力的深浅。
加上不确定这些人到底是无辜过客还是真正的凶手,又对自己实力没有准确把握。只好先行委以虚蛇,借机看看能不能瞧出几分蹊跷来,然后再伺机决定要不要动手!
有了这般想法,薛白强行把心中杀意压下,皱眉哄骗道:“我不过一时路过,看到这村子发生惨案,所以特来查看。倒是你们,却是何人?”
果然是路过的……那倒好应付了……不过我也得找个说法才行……若说路过,未免太巧……
钱从武心头一动,开口哄骗道:“我与这村子里的各家猎户有皮毛血食的买卖,五日前还到村子里来过。后来听手下说这村子被流匪盯上,本想着处理完东西就来助阵的……哪想此来……居然还是晚了一步……”
说完还摆出了一份憾恨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像样。
若换了寻常人等,说不定听了这话看了这样子,都要信了七八成。可惜钱从武偏偏遇到的是薛白!
薛白虽然没有什么火眼金睛的破障眼力,但问题是他在这村子里住了十日左右,早在听村民闲扯谈聊间把大概的底子给摸清了!
村子里是以打猎为生不假,但日常皮毛血食之类的,惯来都是隔三差五的由着那“老几位”处理。寻常时间,大多都是七八日一趟,去城中找熟悉商会出售,换得盐米银钱之类。回来后按各家东西多寡分润,何时有过别家上门来采买之说?
就算是薛白待得时日尚短,这村子里确实有外人上门采买的事情。但五日前他可是在村子里待着的,压根就没见到有外人来过!显然这家伙是在扯谎!
若是寻常路过此地前来查看的人马,压根没有必要撒这般谎话,只管如实应对就行了。可眼前这人,偏偏是谎话连篇,带着的一帮人身上又都有同样制式的长刀,怕怎么也跟屠村凶徒脱不了关系!十有八九就是那帮凶手!
这一刻薛白心中的杀意更为炽烈,转眼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虎子死时的惨状,浑身上下骤然生出几分寒意!
既然这帮人分明有鬼,那就莫怪他不客气了!
此番还在对峙,弓箭之危不能不顾,不过薛白心中已有了计较,当下便道:“既然你们跟这村子相熟,那报官之事就劳烦诸位了,在下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薛白不动声色报了个拳,便朝着众人身后的村口走去。
看样子总算是把这人给糊弄过去了……
钱从武见薛白这般说法,心中松了口气,只是习惯性暗中警醒一分,却没在意。
他身后那帮手下见头目没有阻拦,自然不会多生事端,只管勒马静立,
薛白迈步而近,看似无甚异动,余光早已将这帮人看了个遍。他数着步子,瞧准了其中一个匪徒腰间的长刀,待到近处,猛地动了!
钱从武和十几个手下虽然都有几分戒备,但一帮寻常人马外加一两个炼皮初期和中期的武者,如何能防备的住蓄谋已久的薛白?!
众人眼中只见得黑影一闪,耳中刚刚听到一声拔刀的仓啷响动,便有一片血花喷薄而出!却是那被夺刀的匪徒一时不慎,被一刀砍掉一条左臂!
钱从武等人刚把这血腥一幕看在眼里,薛白身影早就飘忽到了一旁,斜刺里又是一道寒芒闪过,前面一个匪徒身上再次喷出一片鲜红!
两刀建功,薛白哪儿有丝毫停留的意思,身子一时间恍惚水中游鱼,在十几骑间腾挪辗转!
但听得两声迟来的惨叫伴着一阵坠地闷声和马嘶蹄响,血光飞溅断臂垂跌间,那十余骑里便有大半之数坠落马下,捂臂打滚!
“你!”
钱从武终是实力不济,反应也慢,这时才回过神来,脸色惊白着就是一声诧斥。
薛白哪里肯理他,一心便是也先废了这些匪类一只手臂,既绝了他们用弓集射的可能,也不让他们死得痛快!
“混蛋!给老子住手!”
钱从武眼见十余骑手下顷刻折损了八九个,顿时急了。只觉得自己还有一拼之力,当即恼喝一声,手掌往马背上一按,硬是提纵几分。
他双脚随即借机在马背上一点,就听两声闷响裹着几声不堪重负的马嘶,钱从武已然高纵而起,横空跃来!
他右手一握腰刀,带起一阵噪响,双手一握,厉喝一声,便朝着薛白当头劈下!
薛白一刀砍掉近处一名匪徒右臂,便看到钱从武飞身而至,眉眼顿时杀意暴涨!
他顷刻间舍了余下的那四个完好的匪徒,暴起两步,蹬得地面裂土成尘,身子已然飞跃而上!
两人顷刻间便自空中撞作一团,但听得震耳的兵器交击和捶肉般闷响,一道人影直接倒飞出去,倏忽砸滚在地,狼狈翻出去好几圈,这才停下。
那几个侥幸保得双臂完好的匪徒急急凝眉去看,顿时脸色煞白!
他们那位实力仅次于大当家的“三爷”,居然一击就被轰飞了!
这一下四人彻底慌了神,有机灵怕死的反应贼快,慌忙扯了缰绳,拍马要逃!
胯下马匹一声嘶鸣,顿时惊动薛白。他一回头,眼见这匪徒要跑,神色又寒几分,倏忽提刀闪了过去!
那匪徒一见薛白动了,惊得五脏不安呼吸都乱了,拼命的抽摆缰绳,扯着嗓子急急的喊了声“驾”!
他座下马匹稍一迷糊,便撒蹄而动。这匪徒隐约松了口气,急急回头去看,就觉眼前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跌,顷刻滚落在地!
他脑中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脸上些许温热溅醒。抬头急往那独自奔走的马匹看去,猛地发现有什么东西凭空甩着。仔细一看,却是一只断臂……
薛白一刀搞定了这厮,连多看的心思都没有,身子再一辗转,便把近处的最后三个想跑的匪徒如法炮制了一番。
这点功夫,钱从武已经从坠地的迷蒙中清醒过来。抬头一看自己那十余骑手下全都断了一臂滚跌在地,顿时惊得浑身一阵寒凉冷汗!
眼前的一切还有刚刚交手的那一脚让他终于意识到了双方实力上的偌大差距,哪儿还有丁点再搏命动手的勇气,慌忙狼狈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丧家之犬般的跌撞狂奔,要往村外逃命。
薛白动手料理完这些寻常匪类喽啰,可还没忘了他这个头目人物。一回头,瞧得钱从武正狼狈逃窜,顿时阴哼一声,提刀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