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前思后想,一时之间也不得通窍,只是转瞬想到也不知道姜虚度那边何时能来搭救自己,才猛地恍然!
难怪何长道那老贼没有回来,看这意思,估计是刚才已经看破自己一行人的“好戏”,这会儿抱了盯紧姜虚度等人不让其回援的打算!
如果是这样的话,凭借着城高池固外加一城的兵丁,怕早晚会把自己挖出来才对!
一念通透,薛白心情却更加糟糕,要是这么下去,怕早晚逃不了一个被抓的下场了!
不行,不行!
如此一来绝对不能全把希望寄托在师傅身上,还是得自己想法子才好!
薛白暗自警醒,也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逗留过多,忙是拿了干粮等物,边急急往城东贫民区那边赶路,边是皱眉细思。
这东山城说来他可是不熟,最多也就是从栖月阁到东城门那一带,因为之前为了选择逃跑路线没少打转,所以还算清楚。
可是这点东西对于眼下根本无用,若是想出城,还需另谋他想。
说起来薛白心中此时倒也有几分底气,好歹是现世待过的人,电视电影小说看得不知几多,这种情节压根就没少见过。一般里常用的手段,无非就是寻个粪车、泔水车、采买、押运之类的契机,暗中潜藏妥当,然后蒙混出城。
说起来方法倒都是现成,关键的还是如何行动。这几样赶送的活计,日常里进进出出的,怕都跟城门守卫熟悉的多。若是想用顶替他人或者伪装副手的法子,怕是未必奏效的了。毕竟随随便便换个或是多个生面孔,在眼下这节骨眼上,只会平白让人怀疑。
这般不成的话,那就只有暗中藏匿这一招了。
只是如此一来,采买这种活计,怕也就不成了。毕竟都是空车出去,满载而归。
这空车哪儿有什么能藏匿的地方?就是藏在车下,稍一搜检,也就暴露无遗。
如此一来,怕就只剩粪车泔水之流,还有押运这等了。
这押运之事,毕竟比不上衣食住行,有个三五日可能就会饿死人,怕多半不会被放行。
粪车泔水之类的倒还可以,可是难道真要往那粪桶泔水桶里躲了不成?
薛白只是稍稍动了动念头,就嫌弃的感觉摇了摇头。
虽说这般局面不该挑挑拣拣,不过不到逼不得已,他实在不想走这最后一步。只不过除此之外,再想出城,怕就没什么其他法子了。
看来只是暂且这么盘算,等先去安置好藏身之地,找机会再行打探一番才行……
薛白终是定了主意,忙是阔步往那老宅摸去。
却说这边那两个副手到了城主府上,便是忙找了画师,两人合计回忆着,便把薛白的画像弄了出来。
这边一个带了画像,便是去了城中的造刻局,紧赶慢赶的准备大肆印制,满城招贴。另外一个则带了另外一张画像,直奔了悬武司。
两人分头行事,速度倒也快捷无比。这边悬武司悬单妥当,这副手又紧赶去了造刻局与同僚碰头。
造刻局那边见了来人,自然知晓这是城主身边亲信,忙是诚惶诚恐恭敬迎了。
这边说明来意,拿了画像出来。那边造刻局的统管大人忙是招呼了一众手下和工匠,只把手头上的其他活计全都弃之不顾,全力赶工印制画像。
只消得两个时辰,百十号工匠齐心之下,共是印制了整整千张画像出来。
两个副手又自分头行动,其中一个带了画像又借调了造刻局一半人手出来,先行从西城这边挨街挨巷的张贴散布。另外一个继续盯着剩下的人手,让他们继续赶工。
两人也算是把何长道的交代做了个十成十的周到,这般劲头,已经不只是想要满城张贴了,怕是打算着每家每户都来上一份的样子!
到最后造刻局的一正两副三位统管也没得脱闲,被这位副手大人也给征调了,各自带了人手,也是去满城张贴。
这一番忙乱,已是又从中午时分到了傍晚。等到这城中各家各户的百姓忙了一日从各处归回,才发现整个城里大街小巷间贴满了人脸画像。
这年代寻常百姓生活哪儿来几分趣味?稍有点闲闻趣事儿的,都能拿来当做谈资扯上好久,自是可见一斑。眼下这等三五年都少见的奇闻现象,登时引动了不少百姓好奇,众人忙是驻足转向,就近围看。
只不过这围观者里,都是寻常的百姓,能识文读字的可是不多。便是有得几个,也是粗通几字,未必看的明白。众人一时搞不通上面所说,便是连连抱怨。
这功夫倒是有通晓文字的得意洋洋站了出来,轻咳两声,彰显一番,便是逐字逐句读与众人来听。
这边众人正竖着耳边听着,也不知道谁蓦地喊了一声:“快让快让,是那严老二来了!”
这边所在就是个街户的胡同口子,聚堆儿的也都是附近住的百姓,一听得有人喊了这名字,却是纷纷扭头看去,更兼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只不过瞧这众人脸上的神色,却不想是见了什么地痞流氓、匪类恶霸般的惧怕,反是透着骨子鄙夷嫌弃。又有捏鼻捂脸者,分明就是厌恶神色。
众人这边做如此模样,那边那被唤作严老二的却是尴尬的停了步子。只是他一想到这一路回来所见都是这人的头像帖子,心里就心痒的厉害,当下也顾不得别扭,又是往这边走来。
这公家地界,众人再是嫌恶,也不好强自赶人。可是刚刚那悬赏内容才听了一半儿去,一时半会儿走了也是心痒,只好强忍了不耐。当下便是有人急声道:“我说刘秀才,你莫要卖关子,赶紧再念念下面都说了啥子!”
刘秀才顿时回神,舒了嫌恶眉眼,斯文散漫道:“你这厮急什么急,这告示满城都是,又不会平白跑了。”
那人讪笑两声,也不在意。刘秀才这才回头,指了那画像告示道:“这上面倒是没说这人姓甚名谁,又是哪里人士。只是说了这厮做了不少作奸犯科的事情,实属穷凶极恶之徒,另外凶残无比等等。若是有人能提供线索,则可……”
刘秀才念到此处,才细看到后面内容,当下就是瞠目结舌。
旁人哪知晓什么情况,忙是急道:“我说刘秀才,你倒是继续念啊,怎得结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