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虎一直瞧着自己这便宜师傅的表情,见他分明神色一亮,显然心中有所计较,忙是小声急问道:“师傅可是想通了?”
钱显凡回神过来,难免几分犹豫。心中那计策想来绝对可行,风险也是极小,但问题是未免狠辣了些……
不过他倏忽反应过来,反正又不是自己与人结仇,而是自己这便宜徒弟惹得祸事。不妨把这法子说与他听,若是这小子非要报仇,那就卖他个面子就是了。反正回头无论如何,自己最多担个出谋划策的过错,剩下的,可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一来,既能不惹麻烦,又能维护情面,岂不是一举两得?!
钱显凡念头一转,便觉几分妥当,当下正色两分,也不去理会薛如虎,便是冲厅前薛白三人道:“三位不好意思,本馆主这里且还有事,三位可先去前厅那边等候,待本馆主处理完私事,再得通知三位。”
薛白三人不由一愣,一时间生了些许不安。只是瞧的钱显凡这模样,又不似要报复的意思,再得多留此地,却也不妥。当下便是抱拳应声,先行一并离去了。
薛如虎一见三人走人,转眼消失门外,不免着急几分。他可是还想着让自己这便宜师傅出手拿下三人来着,到时候也好交给自己发过。怎么这般却给打发到了前厅哪里?到时候就是想找人围堵,怕立时就被他们给跑了吧?
当下不免心急,冲钱显凡道:“师傅你怎得放他们走了,徒儿可是被他们好生折辱了一番,您要替我报仇啊!”
这次他也聪明了下,知晓自己未必多得看重,能左右钱显凡的想法。于是又赶紧加了一句:“徒儿现下可就师傅您和兄长两个亲近的人,兄长他最近又在闭关突破,若是师傅您在不帮弟子,那弟子可如何是好。”
钱显凡听得眼皮子一跳,暗中郁闷的叹了口气。薛如虎这话里的意味他自然听得出来,可是这帮说法未免太愚笨牵强了些……更何况自己已经把人支走,分明就是要帮他出谋划策的意思,可这家伙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哎……这厮果然也只就剩欺男霸女颇为拿手了,其他方面……真是一塌糊涂……
钱显凡苦笑摇头,也懒得跟薛如虎这般蠢材多做散碎解释,便是开口道:“为师遣退那三人,并非是要放过他们。只是那三人在场,有些话不便细说罢了。好歹你也是我徒弟,既然你受了气,为师哪儿有坐视不管的道理?眼下正好有个法子,倒是能让你不动声色的泄了这口气去,就看你自己要不要这么做了。
薛如虎不想还有这般峰回路转,不及多想,便是急急问道:“师傅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快说与徒儿听听!”
钱显凡看他沉不住气的样子,又是暗生几分瞧不上。不过还是开了口,把刚刚想到的办法与他细说一遍。
末了又是追了一句:“办法为师已经替你想了,至于要不要如此去做,可得由你拿主意了。”
薛如虎自是听得细致,才难免犹豫起来,不由得皱眉琢磨。
只是这一来难免又想到昨日受的屈辱,还有最后光头那帮小弟们看自己的眼神,顿时越想越气,邪火冲顶,当即咬牙道:“这就按师傅您说的办!”
钱显凡倒是难免挑眉一下,细看了这便宜徒弟一眼,当下便道:“既然你已经考虑好了,为师自当助你一臂之力。至于其他事情,就要你自己去办了。”
这点道理薛如虎还是明白的,心中反复琢磨自家师傅刚刚说的办法,越想越是妥当,当下按捺不住,忙是抱拳道:“多谢师傅指点迷津,弟子这就去准备。”
钱显凡自然不会拦他,便是轻嗯一声,摆了摆手道:“你且去吧,这三人这边,不用担心。”
薛如虎忙是告退,急急闪出了院子,眨眼功夫就已消失不见。
钱显凡看他离去,暗中叹了口气,难免又是想到薛白三人,便是遥望前厅那边,默然摇了摇头。随即起身,就往厅外走去。
薛白三人到了前厅,心中也得一番琢磨,总觉得这师徒两人会不怀好意才对。可是无论是他和青曼,还是林云樱这边,偏偏都私下有事在身,无论如何都要拜入剑云宗的。眼下就算明知情况有几分不对,三人却也犹豫着没为了安全想而尽快离去,反是选择了在前厅等候。
这一番也是几分忐忑了,却也没过多久,便又听到内堂过厅那边传来脚步动静。
三人真格一惊,不过听脚步声只是一人而来,这才放心几分。侧目去看,却见是那种馆主大人到了这边。然而却没见到薛如虎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哪里去了。
不过三人也不可能去打探这个,便是抱拳起身,一番行礼。
钱显凡还是那般散漫模样,让人瞧不出什么变故来,嗯了一声算是受了礼数,便是开口道:“刚刚劣徒惊扰,未得招呼周全,不知三位此来何事?”
三人之前已把目的说了,不过钱显凡此刻故意要做一番姿态,自然是要装傻的。
薛白虽是不明白钱显凡为何多此一问,不过还是抱拳道:“我等三人此来是想拜师入剑云宗的,还望关注大人通融一番。”
他和青曼其实有举荐信在手,只不过当初计划为了稳妥起见,能不拿出来还是不拿出来的好。正巧林云樱那边虽然没举荐信,也有相熟长辈在剑云宗里,也是一样能不惊动就不惊动的心思。是以三人此时都不想轻易就拿了明信明证之类的出来。
钱显凡听三人一说,也不见什么回应,反是伸手指了旁边座椅,带了丁点笑意道:“三位且坐,再得细说也不迟。”
三人不明所以,不过入宗为重,当下各自落座。钱显凡心中早有估量,当下挥手遣退了那执事,便是闲散样子往椅子上一靠,轻轻摇头,带了三分玩味语气道:“三位该是知晓眼下非是鄙宗开门收徒的时候,这般若要拜师,可不是好时机啊。”
薛白听他此言,难免皱眉,只是倏忽又觉不对。若是一如之前那般分明拒绝的话,可不该这般说法才是啊……更何况遣了执事避开……总觉几分猫腻……
他不由侧目去看钱显凡,见他脸上几分悠然,隐约又有一分玩味,顿时眉头一挑,抱拳笑道:“馆主大人明鉴,在下三人也知道此际已过了开山收徒的日子。只是对剑云宗神往已久,一心想拜入宗内,还望馆主念在我等赤诚之心上,通融一番才好。”
钱显凡静而不语,却是端了桌上茶水,且自悠闲印了一口,便是叹道:“本馆主看三位也不是寻常人家子弟,又都气度不凡,想来必然都是才俊。若是因为这点规矩不能入宗,也是可惜。本想着一番通融,可是你们偏偏与我那劣徒有了嫌隙,他那边自有背景在宗内,刚才又求我不要纵容尔等。哎,好生让人为难啊。”
钱显凡这话说得有些怪异,薛白初来听得几分不解,但旋即悟到什么,不由目光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