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风目光不由看向了薛白,此间事情若想如他所愿一样就这么平淡了结的话,薛白的意见可就至关重要了。如果这小子不肯善罢甘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强行收手。
林安风可不想事情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他的目光中多少带上了一些示意的意味,语气也是趋于淡漠道:“这位弟子可对苏师侄刚刚的话有异议?若没异议,之前所生之事就由本执首做主,当做一笔勾销了。”
薛白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别看他的视线依旧模糊,但听觉却没什么大碍,自然把两人间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耳听得这位被唤作林执首的人冲自己开口,薛白强撑着一口气从地上爬坐起来,半喘着艰难抱拳道:“弟子也无异议,一切单凭执首大人您吩咐就是。”
薛白又不是傻子,就算视线模糊看不到这位执首大人的表情,可这语气里的几分冷漠和示意还是听的出来的,显然这位执首大人并不想把今日的事情闹开闹大。
考虑到自己现在势力淡薄,实力又有不济。加上已经跟苏家姐弟结下仇怨,这时候如果再弄得一位执首大人看自己不顺眼,那以后的日子就别想舒心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吃了这次暗亏,卖这位执首大人一个面子。
薛白尽管不知道执首在宗门里是个什么地位,但他已经猜到了苏玟若的身份,连苏玟若这种内门弟子都对其恭敬有加,显然执首这身份非同小可,断然不是他能够得罪的起的!
林安风本来还想着薛白会委屈或者不满一下,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寻常弟子可都是不容易息事宁人的。没想到薛白一开口却是乖张的很,也算少见了。
林安风对薛白的印象倒是因此深了一些,他颇感兴趣的再次扫了一眼薛白,将他的样貌记下,这才扭头看向苏玟若道:“既然两位当事弟子都说没异议,想来此间事情倒是跟苏师侄所说无二了。说来说去不过是一场误会,此刻既已说清,不若握手言和好了。”
苏玟若心中就是再有不甘,嘴上也不可能去驳林安风的面子。对面既然都这么说了,分明是告诉她要将这事儿压下罢休,这个时候起刺……可就有点不长眼了。
苏玟若绝对不是不知轻重的主儿,当下抱拳笑道:“执首大人明鉴,弟子正好也有此意。此时想想之前却是莽撞了些,正好执首大人当面,弟子就先行向安师弟赔个不是了。”
混到苏玟若这种身份,能屈能伸的本事自然娴熟的很。反正林安风已经当起了和事老,此时也铁定没办法再对薛白下什么狠手,低个头道歉压根就不是什么难事。
林安风瞧的苏玟若如意,倒是暗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薛白那边听到动静,这明白今日这一遭算是过去了。虽然心中也有不忿,毕竟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吃亏。不过这种结果总比硬碰硬来的强的过,更何况刚刚自己真的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忙是抱拳道:“今日之事说起来也有弟子几分不是,反倒是劳累执首大人亲自出面了。”
眼下这双方都已低头,也就算此间事了。林安风颇为舒心,不由笑道:“既然你们已经说开,那眼下各归各处吧。本执首还有他事要忙,就不多留了。”
几人自然不会留他,忙是躬身行礼目送林安风离去。
等他一走,苏玟若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
林安风这么位执首大人既然都已经出面过了,苏玟若也清楚今日无论如何是没法再行动手。既然如此,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她也不是爱放狠话的主儿,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甩几句狠话镇什么场子。只是神色阴冷的先后扫了眼于丰年和薛白,便眼神示意苏书华一下,一言不发的转身朝门外去了。
两人这边一出门,薛白一口硬气儿也泄了,旋即身子一软重新倒回地上。
旁边的于丰年见状,慌忙奔了过来,也是担忧惊急:“安师弟,你怎么样?!”
薛白连喘了好几口虚气,这才感觉精神好转了些,忙是开口道:“虽然伤势不轻,不过还不算要紧。”
“不太要紧就好,不太要紧就好。我这里也没什么疗伤的丹药,倒是血食还有些。你且先服用了补充血气,也好自行压制一下伤患。”
于丰年手忙脚乱的把储物戒指里的血食都取了出来,赶紧给薛白递了过去。
这种时候薛白也不会再跟他客气,眼下可是治伤止血要紧。他接过于丰年递来的血食,三五口便强咽下了肚。
几块血食下去,体内损失的血气有了些许补充,薛白立刻调集着它们涌向伤患出的血肉,倒是勉强把失血给止住了。
于丰年见他最重的洞穿伤处血流一止,也是松了口气,当下使着巧劲搀了薛白起来:“你这伤势还是重了些,我这就带你去医馆里找医师看看,免得留下什么弊症。”
薛白也心知伤势不能耽误,虚弱的道了声谢,任由于丰年搀着他往院中医馆而去……
另外一边。
苏玟若领着苏书华从寝舍出来,姐弟两人一路上估计总有弟子望来,都没言语,颇为沉默。等到回了住处关了门户,苏书华终于忍耐不住,出声抱怨道:“姐,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苏玟若默然落座,这才抬眉看了苏书华一眼,冷道:“今日连林执首都惊动了,你觉得还有可能继续下去?”
“那咱们怎么办?不会真的就这么放过那姓安的吧?”
苏书华想起薛白,心头还是有火止不住的往外冒。他之前倒是泄了大半的积郁出去,可是最后又被薛白拿住一次,此刻想起这出儿,心中怨念反而比之前更为深重了。
“放过他自然是不可能的。”
苏玟若摇了摇头,脸色不由的阴冷下来。
“我之前对他可是下了杀手,想来那姓安的心里也清楚的很。若是当时当场击杀了他倒还罢了,此时让他苟延残喘下来,恐怕他已经存了报复的心思。虽说一个记名弟子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但被人这么惦记着终归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更何况那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你之前针对他的阴谋还是个未知数,我虽然瞧着他像是不太知情,但看这厮今日的种种表现,也是个奸猾之辈,未必就没有故意装傻的可能。”
“这般想来,此子更是不能久留的!”